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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响。她不知道这如假包换的金书玉文,是如何通过了临朝称制的太后娘娘那一关,如此神速地颁到了她手里面。

    按说,以太后之不待见她,应该不至于如此爽快地同意皇帝的一时疯念。

    后天几天,她才反应过来,没准,太后娘娘是故意的。故意任你们胡闹,然后,让御史台来喷死你们。

    还是皇帝抽了个午后的空隙,亲自跑到她家里来,与她绘声绘色一番细说。

    那小子,竟化身为茶肆里的说书先生,几口清茶下肚,便挽了袖口,唾沫横飞,将几日来的言官论战,演义了一通。

    他也像是头次经历这言论纷争,朝堂规则,初尝帝王心术,权柄制衡,怪兴奋的。

    说是册封诏书颁下的第二日,御史台就集体跳起来了。先是谏书,小山一样堆上御案,然后是围堵,一群乌台御史,把少年天子堵在紫宸殿,拉着他的衣袖,不准他退朝,要他解释清楚,为何如此草率,乱认亲戚?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皇姐,听说还是个即将要嫁给裴相做夫人的女子!这成何体统?岂不是要乱了lún常?

    拿皇帝的话来说,在那群臣围堵的当口,他的母后竟然溜了,纱帘摇曳,帘后人去椅空,太后娘娘竟然把他单独扔给了一群如狼似虎的铁齿铜牙。

    然而,他自有独挡一面的勇气,稳稳地坐回龙椅上,既不急,也不恼,一副哀戚神色,一腔沉重语气,再挂几滴清泪在眼底,回忆昔日的姐弟情深,叙说天人相隔的浓浓思念。骨ròu亲情,哀思难寄,如今老天垂怜,偶遇一个相貌相似的有缘人,拿皇家的恩典惠及一下,难道有错吗?

    总之一句话,死不认错,天子怎么会有错?天子不会错,错的,只能是臣子。

    御史台的言官们沉默了。天子的尊严,可以触犯,但是不能没有底线地触犯。天子不认错,那么,错的是谁,那便只能是裴相公了。那个女人,天子都认作姐姐了,你这个做舅舅的,就不能再娶。

    于是,齐齐调转矛头,对准裴煊。

    裴煊更是个不好相与的,横眉沉目,四两拨千斤甩了一句:我要娶亲在先,陛下封赏在后,关我何事?把那群言官气得直翻白眼,明知是歪理,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巧言反驳。但死理还是要认的,便扭着裴煊衣袖,不让他走路。反正,拿出在紫宸殿堵皇帝的精神来,势必要让宰执大人服个软,退个步。

    裴煊逼急了,放了一句狠话:你们先去宗庙里,问一问□□爷的在天之灵,舅舅娶外甥女,是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

    言官们彻底被打懵。□□爷的皇后,那可是他亲姐姐的女儿。那是开国伊始,草创之初,稳固皇权的权宜之计,那陇右之族刚刚入住中原,尚不拘泥于繁文缛节。虽说如今礼仪治国,今非昔比,但是,老祖宗身上都有这起子先例,你就不好再拿这个说事儿。

    好吧好吧,你们一家子,要怎么乱,我们也不管了。但是还有一条祖制,律例上白底黑字写着呢,三品以上重臣不尚公主,以防止重臣揽权。

    言官们懵了一圈,于沉默中飞快地寻思,又给抬出这样一条不容置疑的理由来。

    换言之,裴煊要娶亲,天子要认姐,那都是家事,他们可以放一码,但是,裴煊担着相权,再娶公主,那就是国事,他们身为言官,再不阻止,就是真正的失职了。

    裴煊认真地想了想,突然点着头,慎重的说到:

    “那我以无官之身,尚公主,总行了吧?”

    说着就把腰间相印给摸了出来,往堂上一放,不待众御史回神,已经转身扬长而去。

    皇帝眉飞色舞地讲完,依旧意犹未尽,眉眼间难掩对他舅舅的崇拜与敬仰。

    “就这样?”夜长欢觉得,果然是听了一段坊间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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