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来的好意,爬上枝头做夫人,也压根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要踏入那国公府半步。裴煊刚才一来,不由分说要拉她回去,她胡乱扯了个置宅买小的主意敷衍,也不曾想裴煊能够接受,哪知却真的把他给安顿住了,而且瞧此刻的光景,似乎比她还要投入这个角色。仿佛这月余功夫,她出走国公府的决绝,他满城风雨的闹腾,都不存在,她就是他一直安置在外头娇养的宠妾一般。
今日得闲,特来看她,小别重聚,你侬我侬,格外甜蜜。
故而,夜长欢惊讶于裴煊的适应能力。她以为,裴煊少不了要逮着她逼问一番,为什么不信任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明知他找她还藏头缩尾这么久之类。
不问也好,省得她尴尬。平心而论,她还是有错的,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有考虑裴煊的意愿与感受。
宠妾就宠妾吧,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流年安生,近在咫尺,随时相见,触手可及。
夜长欢心中一番适应与笃定,这才开始搭理刚才裴煊说的话,吞了一口鸭丝儿,追着问他:
“你刚才说什么?你以后……每餐都要过来吃吗?”
这样多麻烦!一日三餐都要跟他对视。
“嗯。”裴煊答她,一边转头去给她夹菜,又补了一句,“我搬过来住。”
刚才还是过来吃饭,现在就变成了搬过来住!
“……”夜长欢努力一个吞咽。那盘鲜嫩仔姜bào炒的鸭丝儿,辣香爽口,但也容易呛喉。她赶紧喝口水,把那口辣意顺下去,也掩盖住满脸的惊诧:
“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那样多闹腾!不出三日,裴家,宫里,都会知道裴煊住在这里。
“那你觉得,怎样是好?”裴煊扬眉,幽幽反问她,“我隔三差五来看你?还是半夜翻墙爬窗?”
夜长欢答不出,只得扯着嘴角笑。
“你无需多虑,就这么定了。”裴煊见状,也就理直气壮地把主意拿下了。
夜长欢面色扭捏了几许,终是随了他。她如今穷得一无所有,说话也不管用,身子也不方便,裴煊真要搬进来,她也拦不住。算了吧,只要不再坚持让她回国公府去,暂且听之任之。
于是,狎昵进食,一边说些幽幽闲话。
一餐饭吃下来,菜肴米饭,大多进了夜长欢的肚腹,裴煊果然是就着她剩下的东西,象征xìng地吃了一点,便换哑奴进来,收拾残羹与餐具。
漱口净手,换了淡淡的清茶呈上来,夜长欢赶紧让哑奴回厨下去,自己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哑奴点头憨笑着,急急地退下。
剩了二人坐在堂上,饭后慵懒,不愿起身挪步,皆是觉得就这样黏着最好。
“我发现你好像比之前还能吃了?”裴煊呷一口清茶,侧头将她上下打量,突然问到。
终是被他瞧出些端倪。
“告诉你一件事情……”夜长欢拉过他的双手,往自己肚腹上放,引他隔着轻纱在自己小腹上摩挲,“我有身孕了。”
“……”裴煊的表情,很是精彩。像是突然撞见一个天大的意外,瞬间被砸懵了,下一瞬,又发现,原来这个意外竟是个天大的惊喜,然后,不可抑制地,笑了。
他少有这种咧唇露齿大笑的时刻,眸中柔波流转,面上和煦浮光,嘴角春风dàng漾,乍一看,真是有光风霁月之感。
夜长欢抬头看着那融融笑意,不禁有些呆,竟笨笨地补上一句:
“三个多月了,你的。”
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画蛇添足。从那乍起的笑容中,就可以看出,裴煊信任她,一点儿也没往别处想。
“来,给我看看……”展颜大笑之后的裴煊,像是突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