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软脚蟹一样挂在他身上,终于安静了。
裴煊很满意,却不耽沉迷,歇口气,半拥半拉,将夜长欢拖起,要赶着去做正事:
“走,回你的帐里去收拾东西,进城去。”
“我走不动了……”那位娇娇公主殿下就是个得便宜还要卖乖的主儿,懒着腰肢,拖着声气,赖在他身上,不怎么配合。
“放手,我身上有伤,抱不动你。”裴煊正着声色,将那缠在身上的藤罗给剥扯下来。
“哦……”夜长欢立马站直了,开始自己长腿走路,跟在后头行了两步,却又开始新的纠缠:
“那等下给我看看你的伤?”
“有什么好看的?”裴煊没回头,随口答她。
“好看!”
女郎的声音从身后侧传来,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仿佛还伴随着绿荧荧的视线神光,馋兮兮的口水吞咽之感。
裴煊忍着笑,心头爱怜潮涌泛滥,扬手往身侧一抓,将她的手捉过来,藏在袖中,牵着走。
他就喜欢这个总是拎不清的女人。在那些她自惭形秽的方面,其实颇有些胆略与灵xìng,大气魄,大智慧,是世间许多须眉男儿也不及的,反而,当她自作聪明的时候,却又笨得让人直想将她搓圆揉扁,拆吃下腹!
☆、坚持
永乐城一带盛产石头,城中的没藏大府,便是一座石头府邸,灰石的高大门庭,玄石的巍巍高台,浑朴原木作栋梁,却又仿着汉地的斗拱飞檐。既有高地建筑的粗放气息,又像是要彰显主人家善于兼容的开放精神。
看起来,怪怪的。
当然,这都不足为怪,更怪的事,还有呢。
当永乐城大开城门,将城下的几万熙军全部放进城之时,城主没藏野里大人亲自将和亲公主的车驾一路从城门迎接至大府。那公主在大府的灰石门坊前下车,抬眼一望,当场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旁边的女侍赶紧搀扶了,进大门,入了那个被城中族人视为圣地的青石阔场,站在那玄石高台旁,一脸紧张与戚戚,四处环顾了一番,花容失色,淡唇哆嗦,然后,长睫一盖,身子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那模样,像是给吓的。
彼时,晨光初晓,朝霞万丈,等那公主被一群随侍手忙脚乱地拥着转移,没藏大人捡了个间隙,站到她适才所站的位置,也学着四下里看了看,却满眼堂皇,满腹疑惑。
玄石高台,气派得很嘛,青天白日,也正常得很嘛,真不知道这公主,是哪只眼睛看见鬼了?
“你看见什么了?”
等夜长欢醒过来,裴煊便屏退了所有人,站在床边,垂眸问她。
“没……没什么。”夜长欢支吾着,不愿意说。
她看见昨夜的梦境了。昨夜在城外野里的大石上,微醺入梦,梦见裴煊跟人成亲,那处灰石门庭,玄石高台,她记得特别清晰,然而,今日之前,她决计没有到过永乐城里的没藏大府,没见过它的府邸门坊与阔场高台。
老人说,梦是预兆。提前梦见一个第二日要到的陌生地方,这么邪xìng的事情,让她给遇见了,自然是有些害怕,然而,更让她生惧的是如果连地方都预兆得这么清晰的话,那么,梦中的事情,会不会也会成真?
这个原委,夜长欢不愿意对裴煊道来。裴煊若是知道她因为一个梦,就给吓得晕倒,会很鄙视她的,还会认为她不够信任他。
她不想被裴煊看不起,也不想给他添乱。两国jiāo易,两军jiāo锋,身处敌境,借城驻扎,裴煊要考虑与处理的事情,比照顾她的小心思,多多了。
裴煊却一副很清闲的样子,跨步往床边一坐,依旧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大约是知道她心里有鬼,等着她老实ji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