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给她确保?唯有一人,裴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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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裴世勋老将军坐在延州大营较武场边的凉棚看台上,看一批箭弩兵的shè击演练。手中握着两只红蛋把玩,脑中思索着战略大计,随便,也开点私人小差。
西北防军最大的特点,就是行动速度。昨日和亲公主抵达延州,众将领于半日功夫内商议出行动策略,今晨就陆续开始开拔了。三万骑兵与和亲人员先行,午时,粮草器械等,已经齐备出城,今夜,尚有一支擅长守城的箭弩步兵奔赴永乐城。
夏国人情报再快,也快不过这等速度,料不到熙军今日就出兵,等他们反应过来,嵬名霄应该已经在永乐城站稳脚跟了。只要进入那座具有天然防守优势的高地石头城,粮草充足,即便是夏国新皇举重兵之力来围攻,抵抗个一年半载,都没有问题。
而只要永乐城能够将夏国人的精锐兵力吸引过来,并拖住三四个月,到了入冬时节,夏国境内飞雪酷寒,极其不适合行军打仗之时,延州再出其不意发重兵,与永乐城里应外合,便可将这群疲于攻城的强弩之末围歼于城下。
又是一场硬战要打,但并无太多畏惧,眼前是一盘能看得见先机,有八分胜算把握的棋局。裴老将军心中倒不甚忧虑,亦如眼前场中的箭弩演习,箭器精良,兵士利索,他看得亦很满意。
老将军的一生,治军,打仗,计谋,驭下,军功,战绩,爵位,官品,威望,荣华,这些,都无可挑剔,堪称熙朝军中第一人,他亦很满意。
唯一的苦恼,便是子嗣。
也许是杀戮之人应有的罪罚,大半辈子,就得了一男一女,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不过,有能做皇后的女儿,有裴煊这样的儿子,一个顶十个,他也知足认命了。
老将军便又将希望转移到下一代,盼着裴煊能早日开枝散叶,等他在军营里厮混到十七岁,就将他赶回玉京去,心想玉京城里女郎多,怎么着也得捡回家一两个吧,偏偏这个愣头青一直拖到今日,老大不小了,愣是还不娶亲生子,听家里人说,貌似都不近女色。
裴老将军一想起这桩心病,就气得吹胡子瞪眼。
越是趋近完美的人生,越是缺什么,想什么。比起打胜仗而言,裴老将军更想的事情是,抱孙子。
最气人的是,延州城有个风俗,生了儿子要当街请人吃红蛋。他在延州城百姓眼中,莫过于护法军神守城菩萨一样的存在,所以,延州城里,不管哪家生了儿子,都喜欢请他吃红蛋。每天,从大将军府到延州大营,一路骑马过来,身后的亲兵都是背着个竹编的篮子,装蛋。
这不,今天一路过来,又接了一大篮子红艳艳的熟鸡蛋。
眼前的箭弩兵没得说的,裴老将军看得无聊,便敲破一只鸡蛋,剥壳吃,吃吧,吃吧,沾点喜气,盼着老天赶紧送他一个儿媳fù儿,再送他一堆大胖孙子,才好。
一口咬掉半只鸡蛋,堵在喉咙口尚未吞咽,忽觉场中兵士一阵骚动,老将军含着半口鸡蛋,跟着那群痞赖大兵们的视线,扭头一看,看见高台边上,上来一个人。
一身淡蓝轻纱裙,乌发雪肤,臻首蛾眉,却兀自低头提裙,小心拾阶而上,轻巧莲步,踩住场中众人的呼吸。待得上了高台,便抬头冲着主座上的老将军略略一笑,明眸皓齿,含蓄得体,却又鲜活无比,把那午后西行的阳光给比了下去,却又把这满场的黝黑兵蛋子给照亮了。
是那个暂住在大将军府的和亲公主。
这样的人物,干什么要去和亲,便宜异族人,留着给他当儿媳fù,多好。
裴老将军吞下口中鸡蛋,顺便也吞下心中怪念,喝口清水送了,赶紧起身迎接。
他执君臣之礼,称她公主殿下;夜长欢却执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