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在里头转悠了一圈,待要出来时,才撞见一排书架子深处,有个值事的小太监,在那里取书……”
“小太监?取书?”夜长欢听得皱眉,不觉出声反问。
皇家馆阁里,外朝的那几座,皆是由翰林大学士值事镇殿的,唯独御苑深处的天章阁,是藏书秘阁,平时也不开殿门,也没有哪个小太监,敢独自开门进去,擅自取书。
“嗯,他自己说他是天章阁的值事内侍啊,他可好心了,非但没有训斥我擅闯,还跟我说些话,我们聊得……很投机呢,后来,听我说想看看皇宫有多大,他就关了殿门,带着我偷偷出了御苑,去看宫里的其他地方。……我想想看,去看了含光殿的莲池,含章殿的杏林,曲台殿的高台大殿,去了御膳房吃的午膳……”
杜若若偏着脑袋,扑闪长睫,掰着指头,细数着她今日的遨游之地。
“后来,又去看了垂拱殿门前的九龙丹陛,白玉阔场,对了,还看见了皇帝陛下,远远的,躲在柱子后面看的,当时他正从御书房里出来,跟几个大臣一起,站在殿檐下,看不清面目,反正很是英武雄壮的样子。娘亲与我说,见过皇帝的人,都会有好运的……”
夜长欢听得忍不住笑开来,这个杜若若,怕是真的撞上好运了。那个小太监,也太厉害了些,能够随意出入天章阁,还能随意出入整个宫廷。整个内侍群里,兴许只有内宫大总管梁公公,有这个能耐,可是,那老人家可没这个闲情,再说,那白眉长须的老者,怎么也不可能被称做小太监呀。
“那个小太监,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吗?”夜长欢索xìng打断了那个尚在蹙眉回味的少女,抓了个关键,问她。
“有啊,他说人微名贱,叫獾儿,嗯,一听,就是个糟贱的名字。”杜若若点头如蒜,再次认同自己的判断。
夜长欢却瞬间凝了神色,门口的紫苏也猛地抬头看过来。
獾儿,是太子的小名。
龙子凤孙,太过尊贵,易遭天妒,取个糟贱rǔ名,方好存活。
☆、摊牌
“你腰上的荷包呢?”
夜长欢与门边的紫苏对望一眼后,又回眼来看杜若若,突然发现她腰间裙面上空空如也。今晨,特意让她褪了叮当乱响的环佩,只挂了个金丝银线的荷包,才进的宫,所以夜长欢记得。
“哦,被獾儿哥哥要去了。他说就当jiāo个朋友。”杜若若一边说着,一边还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物什来,上前一步,双手递与夜长欢,“他还给了我这个,上面有他的名字呢,证明他也没有骗我。”
十五岁的少女,只身出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被骗。殊不知啊……
“獾儿哥哥?……”夜长欢学着那少女的娇娇语气,咬字重复,忍不住含笑,又不觉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再接过杜若若递来的物什一翻看,更是心尖一颤,眼皮突跳,那不是太子的长生缕吗?白玉无瑕,蝙蝠兽头,蟠桃缠枝,獾儿贱名,生辰八字,一应俱全。
恐怕杜若若只当这就是个随身信物,却不知,这把由那顽劣子自小贴身佩带的玉锁,可比那能彰示他储君身份的玉契,还要珍贵。
只叹,少男少女,情思纯,心肠直,私相授受,来得太快。
杜夫人想让女儿进宫攀高枝儿,却不料她女儿太能耐了,无意中就抱了根最粗的……大腿,还不自知。
夜长欢却终是不愿道破,只将玉锁还与杜若若,又探她:“那……他这个朋友,你jiāo了?”
“jiāo啊,当然jiāo。我哥哥说过,jiāo友不论尊卑贵贱,但凭意趣相投。我与獾儿哥哥,还能说些话呢,那些我与母亲说不懂的话,今日与他说,他居然也懂……”
杜若若黛眉一蹙,似要回味那种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