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āo缠。那双犹如深井幽潭的瞳眸,瞬息流光变换,她从来没有看透过。似乎,总是有些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生硬之气,又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之感。她也不知,哪样才是真。
一如西山被劫之时,明明觉得,这人应该是紧张她的,可是,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撬开他的口,让他说点什么,却始终只字未获。
少息功夫,恍若良久,裴煊终于走下廊子,行至秋千旁。
“我带你在园子里走一走?”夜长欢赶紧注目他的移步,带着些许讨好,问他。他不是说她的园子景致不错吗?
裴煊却笑着摇摇头,径直绕着她身后,抬手拉了拉秋千架的一边铁索,说到:“不是嫌不够高吗?我来推一推试试。”
夜长欢转身,睁大一双杏眼,半翕了淡唇,忍不住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想要推她dàng秋千?这破天荒的闲情逸致,来得太突然,就跟做梦一样。
然后,她便真如做梦一般,敛裙坐下来,双手抓住两边铁索,脚尖点地,任由那人将她推dàng起来。
扶在她肩背上的那股力道,说是要来试一试将她推高些,其实推得要命的轻缓,一下一下的,犹如微风吹拂池中碧水,层层柔波,刚刚皱起,便又消融,若有若无的,让夜长欢觉得,摇晃的,不仅是秋千上的身板,还有心湖。
可她又不敢像刚才使唤半夏那样,让他再使力些。这春日午后,玉京府尹大人那双本该在府衙里执笔掌印的手,攀在她公主府深处的秋千架上,已经让她受宠若惊,倍感罪过了。
未曾想,接下来还有更罪过的。
那人站在她身后,推着她的腰背送了一会儿,索xìng双臂一张,一双大掌握住了她抓在两侧吊索上的手,四手相握,又将她摇dàng了几个来回。
夜长欢未回头,转着眼珠子,用余光看了看两侧吊索上,自己的双手被包裹紧握的光景,再吸了吸气,身后的胸怀衣襟间,那股艾草气息,忽近忽远地袭来,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跳下来,躲开去。
她身形刚刚一歪,裴煊却以为她要掉下去,赶紧松了铁索上的手,从后面一把揽住小腰,就将她给搂在怀里。
那一刹那间,夜长欢似乎能听见头顶枝头花骨朵儿绽放的声音。然后,瞬间凋谢零落。
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这一连串的亲昵之举,若是两情相悦,再自然不过,若是由着她的心意,也是求之不得。可是,这个人,一直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呀,突然如此温柔与亲近,且还是两人皆是清醒的情况下。非jiān即盗!
他刚才一进这园子,她就嗅出有些不对劲了!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夜长欢看了看扣在她腰间的双手,侧了侧脸,极力平淡地,问身后拥着她的人。
“……”
依旧是那种石沉大海一般的沉默。有热热的鼻息在她耳侧、颈间游蹿。
“呵,你总不至于是专程来给我拉秋千的吧?”以裴煊一惯待她的原则,甚至,她都不敢肖想,他是来探病的。
“……”裴煊闷闷的一声叹息,似有千言万语在酝酿,却仍是不答她。
那沉沉声音,就在她耳根子边上萦绕,那温热双唇,似乎,已经触及了她肌肤上的寒毛。夜长欢突然有所领悟,她是不是碰触到了他的……真心?冷漠之下,暗藏着的一颗灼热之心?什么都不说,跟什么都没有,还是不一样的,如看上去平静的海面,下面隐藏着狂嚣,与真正的静谧无波,还是不一样的。
那种若有若无的直觉,渐渐可以笃定,可是,这种感觉,比让她不计回应,一厢情愿地纠缠,还要难受与……绝望。
“过几日,宫里的赏花宴,阿姐再看看人,如果不出意外,我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