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司命这个名字,是四岁的时候被师傅赐予。六岁的时候,师傅领回来一对双胞胎女孩,比他小两岁,一个取名司夏,一个取名司悬。再过两年,他八岁,师傅又领回来一个男孩,比司夏他们小两岁,取名辰鬼。
自此,他们师徒五人就在北境市远郊的一座荒山上生活。说是荒山,倒也不是那种杂草丛生的荒凉,只是偌大的山头,只有三间木屋,人迹罕至几无人烟。
师傅喜欢酗酒,总是喝的醉醺醺。但他喝醉后从不发脾气,只喜欢教他们一些奇怪的字符,一个字一个字教他们读。那种奇怪的发音,和汉语截然不同,好像不是人类的声带可以发出来的声音。
除了辰鬼不用学以外,他和司夏司悬两姐妹总是要花上十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学会一个音。
有些音过于难学,甚至会让他们困上好几个月。他们在学这些奇怪的音节时,辰鬼总是拿着把破木剑,对空气劈来劈去。
这个体质不怎么好的小师弟总是不到十分钟就大喘粗气,汗水死命的流,脸色苍白地像是刚漂白过。司夏和司悬就会关心地喂水擦汗,还帮他揉肩。
以至于我们的司命大师兄嫉妒地不能专心学习。
师傅说,辰鬼得了大病,很难活到成年。那时候他们都大了,渐渐明白生死是什么意思,司夏和司悬吓的哭了,他在一旁也很难受。
虽然他很吃醋这个瘦弱的一吹就倒的小师弟,但是也不能接受他随时会死掉的事实。
他问师傅,为什么不把小师弟送到医院呢?他们偶尔生病了去医院,看到山下世界的人们都在那里求生机。
师傅只是沉默摇头。
辰鬼倒是很乐观,每天照样对着空气劈剑,听到他逗趣司夏司悬也会跟着傻笑。只有闲暇时间,他们下山的时候,辰鬼才会难得沉闷起来,因为师傅不允许他下山。
司夏司悬每次都会从王府井带些小吃回来,辰鬼胃口很大,满满几大盒子总能吃的精光。
这种平淡的生活直到一个午后被打破。
那天的阳光毒辣,蝉在山上的林间拼命地叫,他们学习到师傅教的最后一个音,还在苦恼怎么发出音节。辰鬼刚结束劈剑,正淌着满头大汗在一旁休息,突然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韩司命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它们从辰鬼的身下渗出来,在阳光下让人头晕目眩。
醉醺醺的师傅从木屋里走出来,二话不说背起辰鬼就往山后跑。山后是一个陡峭的崖,对过也是一座崖,中间夹出一条狭长的深渊,一条不知名的大江从深渊底部浩浩荡荡流过。
辰鬼身上血渗透了师傅的青袍,师傅背着他纵身跳下。韩司命左手牵着司夏右手牵着司悬,站在崖边往下望,可什么也望不到。
那个下午很漫长,蝉鸣声不绝于耳,直到薄暮时分,夕阳散不尽的光追逐着流云迫近天际,师傅背着辰鬼从崖下御风而来。
时间不多了,师傅如此说。
晚上,辰鬼的呼吸平稳过后,师傅把他们叫到木屋外。
他问他们,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下山生活,而在这里终日学习那些奇特的音符吗?
三人摇头。
“因为你们生来有命。”
月亮从荒山那边升起,照在师傅血染的青袍上,韩司命突然觉得平静的生活即将一去不返,他内心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那天过后,辰鬼好像又恢复如常。每天依旧一个人站在木屋外劈着万年不变的木剑,依旧每隔十分钟就累的瘫坐地上。
又过了几天,师傅把他和司夏司悬带下山,在一个军事基地开始了漫长的训练。从那一天开始,他们才知道从小一直在学的那些音一共有九十九个,也知道生来有命的那个命是屠妖。
韩司命打量着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