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兰疯了后,村里调皮的孩子追着尹小月喊,你妈是个疯婆子。每当这时,她只有默默的流泪,从不与那些孩子争吵。
尹小月经过了那次事件,无论尹木匠如何宽慰,她还是变得越来越孤僻,无可挽回。她从不跟村里的孩子玩,读书后也只和铁坑的杨招娣走得近。
尹木匠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往回走。马路边上一件蓝白相间的小衬衫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弯腰把它拾了起来。回想刚才那男孩光着上身,想必是他的,先帮他捡回去吧。
尹木匠刚走进自家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陈茹兰的吼叫,“你快说,你把小满藏哪去了?”
接着传来尹小月的哭声,“妈,我真的不知道。”
“你还骗我。”陈茹兰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我打死你。”
尹木匠叫声不好,快步走进屋里,只见厨房里陈茹兰正抓扯着尹小月的头发,不由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陈茹兰一见尹木匠,便松了尹小月,向他扑了过来,急切的问道:“小满回来了,他在哪?”
“小满是回来了。”尹木匠想了想说:“可能是见你不在,又走了。”
陈茹兰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小满,你怎么又走了?妈很想你”
尹木匠也顾不上她,赶紧走向尹小月,“月月,你怎么样?”
尹小月饮泣道:“爸,我没事。”
尹木匠一看她脸上的血迹虽然洗干净了,但伤口没有上药,便说:“月月,走,我去给你上些药。”
尹小月一指地上的陈茹兰,“可是妈妈”
“先不管她。”尹木匠走了出去,到房间里找创伤药去了。
尹木匠不但是个木匠,同时懂得很多草药和民间的偏方,家里有自制的创伤药。
他一边帮女儿敷药,一边问伤口是怎么回事,得知是被那男孩撞下陡坡之后,心疼的问道:“你认识他吗?”
尹小月摇了摇头,“我没看清楚。”
尹木匠沉吟片刻,说道:“他和你年岁差不多,应该也在海垦小学读书,把你伤成这样,我要找他父母好好说道说道。”
他想起捡到的衣服,拿了过来,“你好好看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尹小月一看这件蓝白相间的小衬衫,马上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不错,肯定是谢小乖的,今天还见他穿着呢。不过她没说出来,又是摇摇头,“我想不起什么。”
尹木匠叹了口气,“便宜他了。”
上好了药,尹小月默默的去准备晚饭。厨房里陈茹兰还坐在地上,目光痴呆,嘴里絮絮叨叨,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尹小月一边准备晚饭,一边烧水准备给妈妈洗澡。饭刚煮熟,她又去帮妈妈找衣服,十二岁的她虽然沉默寡言,但干活很是麻利。
天黑不久,一家三口已经围在桌上吃饭了。说是围在桌上其实也不准确,因为陈茹兰是背对着尹木匠。她总是这样,不管是清醒时还是糊涂时,都不肯正面对着尹木匠。
三人在一起吃饭,没有一句话说,冰冷得像一座冰窖。饭一吃完,把碗一放,陈茹兰就上了楼。她把门用木棍顶住,在里面又哭又笑,时而引吭高歌,时而自言自语。
尹木匠在家里呆不下去,就跑去邻居家看电视,聊天,到睡觉时才回来。他不止一次对邻里的人讲,“我这个家,就是苦了小月。”
尹小月其实不怕吃苦,她心里最大的痛苦,是对弟弟淹死这事的愧疚。
随着年龄增长,她越来越心疼自己的妈妈,也越来越心疼自己的爸爸。她对小满的死越来越内疚。她把这个家庭所有的苦难全都归咎自己,于是拼命的干活,以此来惩罚自己。
此时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