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994年秋季,杨招娣已经读五年级了。这时候的她大概12岁了,但仍然没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她皮肤黝黑,瘦的像只猴子,脸上一块很大的疤痕,男孩子一样的短发还长短不一,被谢小乖取笑为瘌痢头。其实这副形象也不能怪她,因为马银花压根就没把她当女孩养,她的头发就是马银花图省钱,用剪刀胡乱剪的。
那天早上,天还微微亮。杨招娣和往常一样此时就起床了。她要去放牛,牛吃饱了,她才能去上学,这是马银花交代过的。
杨招娣把牛赶到了高塘边的水库边上。高塘边水库边有个三叉路口,一条路通铁坑,一条路通簉箕坡,另外的一条路则通向海垦小学,通向六市,这也是铁坑和簉箕坡连接外面的要道。每天放学她都和尹小月一起回家,到这三叉路口两人分路各回各家。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昨天她就没和尹小月一起回家。因为她去干坏事了。
杨招娣把大牛牯赶到高塘边,是有用意的,原来在高塘边水库不远有一块无主的板栗林。眼下快过中秋了,她惦记着板栗林的板栗,估计这个时节板栗应该熟了,可以打下来吃了。
看着牛在岸边悠然啃着沾着露水的青草,杨招娣很满意,向簉箕坡的方向走去。走了不到三百米,板栗林就到了,她顾不得露水打湿衣裳,就钻进了板栗林里。
到了林子里,她才发现,这里的板栗早有人来打过了,不过这里板栗树多,只是今年被别人抢了先而已。
她捡起一根现成的竹竿,就要去打枝头的板栗球,忽然听见林子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东西?然道是野猪。”杨招娣在心里头嘀咕了一下。
但很快她发现不对劲,因为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朝她来了,像是人的脚步声。
“这么早,谁呢?”她犯起了迷糊。听那脚步声,人还好像不少,没多想,她扔了竹竿,闪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林子上方下来四个年轻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高高瘦瘦,留着长头发,穿着花衬衫的青年。剩下的三人一个也是二十出头,另外两个年龄大概十五六岁,其中一个样貌跟谢小乖有点像。他们身上沾满了泥巴,肩上背着镐头,铁锹等工具。
“真晦气,忙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弄到。”走在后面的小年轻嘀咕了一句。
“得了吧,你把人家的头都扔了,当心他晚上来找你算账。”另外一个小年轻回了他一句。
“小宝,你们就别叽叽歪歪了,我们快点回去睡觉。”走在前面的长发青年回头说了他们一句。
说话间,四人就从杨招娣藏身不远的地方经过,径直禁止下山去了。
见他们走了,杨招娣才从灌木丛中出来,心想,这几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当然,她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坏事她自己就没少干。她此时关心的是能打多少板栗。
当大地沐浴在初升的太阳下之时,杨招娣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她的几个兜里都装满了一粒粒饱满的板栗。
她返回水库边时,牛儿的肚皮已经吃得滚圆,正慵懒的卧在地上,像鞭子一样的尾巴不时挥动,以此来驱赶那些可恶的牛蝇。
把牛赶回牛栏,杨招娣就回了家。马银花正在厨房炒菜,见她准备洗脸刷牙,又吩咐她把鸡鸭放出去,把猪也喂了。
杨招娣对这些家务早已习惯,为了赶时间,她脚下都带着小跑的。等她把马银花交代的事干完,正洗脸刷牙之时,杨苗苗已经吃好了饭,端着饭盒催促她道:“姐,快点,快点,等下又要迟到了。”
“苗苗,你先走。她喜欢磨磨蹭蹭,怪得了谁。”马银花从厨房探出脑袋。
“不嘛,我就要跟姐一起走。”杨苗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