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班杰称之其为领主?
之后领主和班杰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不过只见其对话声音愈压愈低,轻吞慢吐,恍若梦呓,林生反倒听得不太真切。
自罹患怪病以来,林生耳朵向来灵敏,几日来原本倒是没有在意,这一次却陡然发现自己的听声辩物的能力遽然下降。
林生心中疑虑迭生,只是眼下风蚀要塞真正的主人就在门口了,倘若自己这盘棋输给了一个小孩,面子上完全挂不住啊。如此一想,索性两耳不闻门外事下棋来。
小卢卡自然没有发觉林生的异样,就连门口多了几个人也不自知。在自己的棋局上照旧攻势凶猛,目光如电地盯着棋局,气逾霄汉,毫不谦让;林生这根线放得倒是很长,高瞻远瞩,现在只道是要钓大鱼了,自己连着输了四日,总该赢上一局不是?
“哼起先下的那么快,现在又变得好慢,是不是觉得这一局要输了想耍赖喔丽贝卡真丢脸!快落子!”
林生长舒一口气,举目望去。此局棋,棋面上已经险象迭生,风起云涌。林生冥冥之中觉得这一步棋至关重要,举足轻重,自己卖了如此多的破绽,小卢卡就像温水中的青蛙一般,已然厉兵秣马,深陷其中,哪怕是神人,只怕现在也该犯错了。
当下,林生虎视棋盘之上,眼若饥鹰,目光凌厉如剑。扫视一番,果不其然,在右路偏下的棋路里,被小卢卡的长袖遮挡住的一处,有一个致命的罅隙,空空荡荡,就是那步自己久久等待的生死棋!
啪嗒!
“好棋!”
一股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出丹田,消沉浑朴,十分有磁性。
林生恐惧战栗,转身望去,眼前正站着一个魁梧男人,身长一米九,未到五十岁,绛红色的头发,眸子也是赤色。浓密的虬髯,剑眉星目,威严十足。胳膊粗壮有力,肱二头肌夸张地隆起,肩膀宽阔如海。身上还穿着银灰色的铁铠,威严赫赫,露出天蓝色的袖甲,由棕色的精品牛皮环绕周身。
那同样红色的虬髯下,一张薄嘴微微张阖了一下:“你叫丽贝卡?”
林生还未见过如此不怒而威之人,眼前这人虽轻言轻语,容颜平静,煞有亲和力,于此同时,又有凛凛气概,令林生好生瞻仰。
领主便是领主,有此番威严,即可春露秋霜,恩罚并济,自然是那些寻常管家不能比的!
当下,没有半分犹豫,从那床上一跃而下,扑通一声。
跪在地上,卑躬屈膝,诚恳说道:“在下丽贝卡,领主大人威名远扬,多谢领主大人救命之恩。”
言罢,那领主竟久久没有声响,心下觉得怎么觉得怎么有些不值。
自己对一个一面之交的陌路人抱有如此大的敬仰之意,的确还是第一次,特么的,刚才冲得太猛,膝盖好痛。
“果真如此,这鬼道当真是奇了,奇了!丽贝卡你赶快起来吧,身体尚未痊愈,需要久卧安生。”
林生听罢,心生惶惑,这才慢悠悠地起来,不知所措地坐在了床上。
“领主大人,不知道您刚才所说的鬼道是谓何物,又为何要对此拍案叫绝呢”
不料话音未落,班杰就插上一句:“丽贝卡兄弟,领主大人今日刚刚下马,听说你醒来之后,一刻没有歇息,就连这铁胄也未曾脱下,就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你是倒好,问这问西,要知道来日方长,先让领主大人”
“欸,班杰休得无礼,丽贝卡是我的客人,他心中有疑惑,我们不可避而不答。”
林生起先还未注意,这才朝领主大人的额头望去,上面果真附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从额头直落到虬须上。心中一阵愧疚,对眼前这风蚀领主的敬佩之情又多了三分。
未等林生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