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得了康熙的令去赔罪,德妃不好拦着,只是悄悄命人去查那林姑娘究竟是何许人物,看着儿子一大早兴冲冲的出了宫,心里难免有些疙瘩,不过此时也没空多想,皇上虽罚了胤禟,德妃却觉这口气难以下咽,宜妃素日张扬惯了,想找些错处也不算难事,只是还需好好筹划才是。
不说德妃心中盘算,胤祯心情很好,终于不用偷摸着出宫,还是去见林妹妹,这等美事可是难得,若不是怕皇阿玛发火,否则多闹腾几回也不是不行啊。只是不知小丫头昨日是不是哭坏了,老九这个混帐,爷跟他没完!想着心里越发急切了几分,一出宫门,便策马急行,苦了身后的一干奴才,只得一路狂奔。长安望着自己主子扬尘而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苦,这么冷的天很该坐马车去,若是这位小爷冻着了,德妃娘娘还不得把自己皮给剥了!
胤祯一进府,便径直命人去通报那拉氏,今日四哥不在,况且要见林妹妹也需通禀四嫂,下面的奴才不敢怠慢,忙迎了这位小爷进去喝茶,不多时,便有丫头来请胤祯。刚进内宅,便见皓玉穿过仪门来迎,不待他见礼,胤祯便拉着皓玉笑道:“好弟弟,你来的倒快,我带了好玩的给你呢,你姐姐昨日可还好?”
皓玉心中感激胤祯维护黛玉,便笑道:“十四哥客气,姐姐尚好,昨日多谢十四哥了。”胤祯叹道:“当不得什么,咱们之间无需客套,昨日叫你们受了委屈,我心里甚是不安,若是你姐姐哭坏了眼睛,便是我的罪过了,今日我可是专程来赔不是的,还是快些去吧。”说话间便进了花厅,那拉氏正拉着黛玉等人说话,见胤祯进来,黛玉和靖琪绯云忙起身见礼,胤祯忙道免礼,笑道:“四嫂安好,昨日扰了您的好日子,今儿特地来负荆请罪,好嫂子,念我年纪小,您可别生气才好。”
那拉氏素来贤惠大度,何况胤禛十分看重这个弟弟,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便笑道:“哪里就值当生气了,不过你这不管不顾的性子也该改改,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般淘气,我是不相干的,只不该冲撞了几位姑娘,这可怎么说呢?”胤祯笑道:“嫂子教训的是,今日除了给嫂子赔罪,更要给几位姑娘们道个恼。”说着便向几人揖手道:“昨日是胤祯不是,吓着几位姑娘,万勿见怪。”
黛玉三人哪敢受他的理,忙都侧身不受,口中连道“不敢”,胤祯也不在意,只悄悄看了眼黛玉,见她精神尚好,便放下心来,又道:“皇阿玛知道玉儿妹妹昨日受了委屈,特命我来给妹妹赔不是,皇阿玛说了,林大人忠君勤政,妹妹亦是秀外慧中,大可不必理会那些无稽之谈。”黛玉福身回道:“皇上厚爱,黛玉愧不敢当。”胤祯看着黛玉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闪过一丝心疼,只仍是笑道:“妹妹说这话可是还在怪我?是我不好,妹妹可别生气了。”
黛玉闻言,一眼瞥见胤祯神色温柔,眼角的青痕犹在,思及前事,说到底,胤祯是为自己才受的伤,皇上虽没有责罚,却也得罪了宜妃一派,此时又轻言软语,心中不觉浮上一抹暖意,浅笑道:“十四哥回护之情,黛玉铭记于心,答谢尚且不及,何况怪罪?若如此是非不分,我又成了什么人呢?”胤祯听了这话心中欢喜,笑赞道:“妹妹果然最是明白。”
众人见胤祯待黛玉小意亲近,毫无皇子的架子,更兼胤祯此行又有皇上的嘱咐,俱都暗自思量,那拉氏早从胤禛口中听得一些关窍,倒还罢了,绯云和靖琪都不免暗暗称奇,圣人教导皇子最是严厉,众皇子不免修身律己,勤于功课,不敢行丝毫出格越礼之事,诸位皇子中,太子身份自是最为尊贵,亦是循规蹈矩,然一个十爷一个十四爷,俱是张扬跋扈之人,做事全凭喜好,也传出好些荒唐顽劣之言,偏偏深得圣宠,诸皇子尚且让其三分,何况他人,是以在京城中无人敢惹,今日胤祯的姿态却十分温和,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