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晚上九点二十分
二十七岁的蔡河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布口袋疲惫的走在公寓楼下的花园,她今天已经工作了十来个钟头,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腰酸背痛,再加上今天又多加了一个住户的打扫,看样子也是一个单身汉。
有趣的人大概会分裂一个自己出来,彼此寒暄。现在想一想自己和镜子里自己对话,长时间盯着看,她或许真的会开口和你说话,“嘿,我俩换换呗!”随便想一想也是会让人心脏抽搐。
本来独身生活就是一个内心大戏,又是一个冗长乏味寻找自我的过程。有的产物便是过分成熟的想法,不合时宜的言论,孤雁出群还享受一个人的惬意。有的产物却是自杀。
这家政工作来之不易,辛苦谈不上,四五家的清洁,对于她这样的家庭妇女,清洁是唯一一个能够证明她的能力的工作。长期在这个环境工作,压垮的是她的腰,压不垮的是她的自尊。
在这里的薪水足够她的三个小孩的学费,两个老人的日常,还有勉强能够分期偿还他同甘共苦的男人那巨额的赌债。每每想到这些,就像发了霉的棉絮一样卡住她的喉咙,想咳,却总是带着一股反胃的腥甜。
人总会有那么一种念头,极其普遍,就是有那么一瞬希望折磨他的人赶快死去的念头。人还会边走边恨,边走边爱,人往往是一种犯贱的动物,更何况女人。
蔡河子大概是离不开他男人的汗臭味又或许是打鼾声。
蔡河子抬头仰望着这复古而时尚的高档公寓,那大大的广告灯牌就那么傲立的模样呆呆的挂在那儿。是啊,充满y一u hu一的广告牌,蔡河子想着这么个地方或许她也住的起,只要她勤勤恳恳,那么一定就可以。
可是她忘记了这里是房价最高的区域,有可能她穷尽一生的拼搏,只够买下一间卫生间,而且还是一个毛坯房,或许还是一个需要排五年的期房,这生活啊就是这么讲规矩,好坏都需要排队。
轰———轰
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蔡河子停下脚步弯腰卷起已经湿答答的裤管,顺势揉了揉她的膝盖,如今弯腰已然成了困难。
雨下的实在太大,蔡河子齐肩散落的短发肆无忌惮的滴着水滴,脸上挂着雨珠,雨下的或许实在是太大,就连眼珠里都装满了雨水,眼睛周围还冒着白气。
蔡河子胡乱擦拭了脸上的雨水,懊恼的看着这把阳伞,已经不足以遮挡倾盆大雨,她早该想到今天是要降温下雨的。
一大早,她的膝盖早就履行了它的职责,刺骨的疼痛告知她,今天有雨。短短的一分钟路程的弯道花园里,蔡河子走了大概已经有五分钟了,停停走走,步履蹒跚。
外置铝制空调箱咚咚嗒嗒,排水的铁铝制管道啪嗒啪嗒,积水里倒映着歪歪扭扭不断被折断的路灯,连着那亮光也跟着扑朔摇晃,水光交映越演越烈。
突然天空中一道闷雷,瞬间一片骤亮,蔡河子抬头望去,白昼一般的黑夜里,从天而降一个人,张扬着双手急速下降,就那么一动不动,没有一点挣扎,保持着那个姿势堕入凡尘。
嘣——
闷声震击,还有一点反弹的声音,与地面残酷的接触。依稀还听到见数十根肋骨断裂的声音,内脏爆裂的声音。就像熟透的西瓜落地的声音。
积水被激荡出一阵水花,以掉落的那个人为中心,积水的颜色紧跟着着被慢慢沁红,墨水滴入水中一般蔓延开来,就如绽开的红色蔷薇一般,红艳绝色,趁着那两秒,没有被倾盆大雨打扰,尽情的释放出光彩,竭力证明着自己的最后一刻。
啊——
蔡河子吓得大声尖叫,惊慌不已,双脚莫名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惊恐的盯着,颤抖的双唇不知是冻着了还是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