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山雄于邛州之上,离大西沼泽仅有百里。山触银月,万仞悬崖,青鸟难过,气势磅礴。
山上有一石洞,高三丈三,宽约丈余,洞倾斜而下,不知其深。蝠鸟以为巢穴,每日落群蝠外出,势可遮天蔽日。若骤雨急降,洞前便有瀑布流泻,奔流湍急,状丽撼人。洞内为半月形,怪石嶙峋,蝠群久居,地面粪便堆积,臭不可闻。
这是夏日的一个午后,阳光温煦,暖风轻抚,天朗气清,蝙蝠在石洞内倒挂而眠,一片祥和。
而忽然洞内传来一声撞击声响,蝙蝠惊飞,发出一阵吱吱嘈杂尖叫。
却原来是石块砸向蝠鸟,一只蝙蝠受伤落在地上。它被砸中了翼膜,无法飞起,似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步步逼近,它努力的想要用前肢爬向那更黑暗的角落。
而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它狠狠抓住,它最后一次发出了惊叫,然后就被人整个吞下。
吞下蝠鸟的这个人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极其疲惫那样。他面如死灰,皮肤白得近乎是一种透明的颜色,长发披散,衣服破烂不堪。他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珠子,极为小心的用颤抖的双手捧着,他默默地注视了良久,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幽冥珠,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了很久,像是在等待着这颗黑色珠子的回答。可是并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他等待的时间越长,情绪就越激动,忽然他站了起来,将那颗黑色的珠子一把丢在地上。他近乎咆哮的吼道:“我背弃恩师,抛下所有,逃到这个鬼地方。整日吃着蝙蝠,还不忘用精血喂养你,你却毫不感恩,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认我为主?你就是一个破珠子,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我不要了,不要你了。”
他转过身子慢慢向洞内走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不要了,没用,不要了,我不要了”
而就在他将要完全走进黑暗时,他又忽然跑了回来,速度之快,让人想到了狩猎时的黑豹。
幽冥珠仍然安静的躺在刚刚他丢在的地方。
他急忙捡起,坐在地上,喘着大气,将那颗黑色的珠子放在胸口处。
“怎么会,啊呼啊呼,怎么会丢了你呢,你是最好的。你原谅我,原谅我,呼,我们回去。”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可却忽然感觉到一阵深深地无力感。
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无论是在逃了几千里追杀,还是一人穿过大西沼泽,哪怕是最筋疲力尽时恶斗大黎山上的猛兽,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难道说我大限已至?”
他忽然瞪大了双眼,怒火让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要死了?怎么可能!我,我要死了。不,不要!”
他努力的站了起来,可身子却已有点不听使唤。他站了一会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认了命。
“那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好了。”
他看到洞口外的光亮,忽然想起自己屈身这洞穴似是已有数十年光景。
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时间你未免走得也太快了,一晃竟然就没了。
阳光,太阳,好久不见了。
他挣扎着向前走去,可没走几步就被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死去。
可好久一会之后,他的右手动了下,他又醒了过来,继续向前爬,向着光,爬去。
他的速度很慢,而就在他将要爬到洞口时,太阳却落了下去。蝙蝠群又开始躁动起来,到了它们觅食的时候了。他叹了口气,挣扎着将身子靠着山壁坐下,把那颗他视作生命的黑色珠子放在手上,他低头看着那颗黑色的珠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