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的天赐好生郁闷,他一手扶着斗笠的帽檐,一手牵着棕色的烈马,嘴里嘟嘟囔囔的走进破庙。
“鸟日的太阳不长眼,你就不能多呆上一呆!”
“唯,你个蠢驴,少他娘的乱蹭。”徐天赐指着天空骂完,又对着走镖的马骂了起来。
昨日从小度镇离开后,他的心中便悬起了一柄利刃,或许是因为此刻的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一行的凶险,那感觉黑邃邃得不见深底,像极了自家大院中的那一口深井。
第一环失败的阴影环绕心头,再淋上一场秋日的冰雨,性情一向直率的徐天赐心情哪里会好,发泄之时竟对着一匹马发起飙来。
他一边骂着马儿,一边粗怒的支起柴火,样子自然不会再有富家少爷的模样,喊他di piliu áng反到更为贴切些,然而即便如此,那匆匆赶来客人的第一句话,还依旧是彬彬有礼:
“这位兄弟好雅兴啊,不知可否借个火暖暖身子?”
荒山破庙,四野寂寥,火焰的苗头刚刚燃起,陌生的客人已应声而至。
天赐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来者头戴冠巾,身着青袍,腰间悬一柄古剑配三缕青丝白玉,英姿虽盛却浑身上下布满水汽,倒成了七分儒雅三分狼狈之状。
客人又进一步,少年郎立马停止了无厘头的咒骂,打起官腔来倒恢复了几分官家子的底蕴。
“好说,好说。”天赐指着火堆的远端,离自己足有一尺开外的空地说道:“但坐无妨。”
青袍客受了许可方又缓步靠近几步却也不坐,反而是率先将佩剑卸了下来,接着环视四周,确认再无旁人后,对着天赐做了个揖,到:“莫怪,莫怪。”
莫怪?从何说起?天赐不知,倒是这人上来就把自己兵器卸了,反让他的心中安稳了一分。
只是他不曾想,那青袍客做揖完毕后,随手便捡起两根破木枝将佩剑从中一横,竟是自顾自的脱起衣服来。
这一下天赐呆住了,也终于明白“莫怪”为何了。
只因为那青袍客,竟然是脱得一丝不挂,甚至连贴身衣物都拧出一瓢水来后,全部置于佩剑上烘烤起来。
他转过身子,对着天赐满脸惬意,裸着身子又做了个揖,道:“出门于外,顾不得什么体面了”
场面一度尴尬至极,徐天赐本又是少年心性,面对这种举动再也端不住架子,冷不丁的爆了句哩语:“你不是要劫色吧”
青袍客闻言一愣,忽然间便哈哈大笑起来。
青袍客笑了,笑的真诚,带着徐天赐也跟着大笑起来。是啊,这种置剑凉衣的荒唐举动,不正是将徐天赐怨气冲散的绝佳良药嘛!
“哈哈哈哈,都说光明磊落之人必为光明磊落之事,今日一见便知哥哥乃真性情也!”
“呵呵,鄙人一穷二白,心之所向行之所往,自然也能光光如也。”
“哈哈,哥哥说的是,做的也是,好一句光光如也。”这一刻,天赐又对这位青袍客又是多了三分好感,他觉得能如此做事之人,必然不屑于偷袭暗算,便是敌人,也是个要和你正面一决高下的敌人。
“给你,我随行衣物不多,却也不少这一套干净的长袍。”天赐打开马鞍一侧的皮囊,拿出一团衣物扔向青袍客。
那青袍客接住衣服后,仍是先做了个揖以表感谢,随后身形一晃裹住全身,身手灵活异常,不似人般有些愚儒。
“在下徐天赐,归字镖局走镖的!”天赐说完,有意将青袍客视线引置马尾处,但见一个“归”字金色小旗置于马尾高高立起,似是在诉说天赐所言非虚。
青袍客四顾看了下当下光景,却不回报姓名,缓缓的说道:“我本是来此山中寻一奇物,不想未出山却突逢骤雨,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