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整的脚步声自走廊上传来,随着屋门应声而开,打外面闯进一行十多名边军士卒。一个个神情肃杀,一手抬着上好弦的弓弩,一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目光微微瞥了瞥房中那赤~裸男人,紧接着快速下移,落在伏地不起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反应迅速,刚听到屋内响动就赶了过来,可相较房中这番由开始到结束不过数息之间的厮杀,却还是慢了许多。
也直到此时,潇湘馆那位新来的姑娘似乎才从骇然中反应过来,惊叫声登时打破了房中凝重得要让人窒息的气氛。
身材肥壮的朱粲并不以此为忤,反而像是极为享受这种惊恐声。他静听一会儿后,以金错刀从一名亲随手中换过弓弩,对准趴在地上的年轻人,狞声道:“老子本来无意掺和到你们李家夺嗣之争中,可你这小杂种偏不知死活,这可是你把我逼着倒向李拂尘那边的。”
李木鱼咧了咧嘴,却并没有理会抵着额头的锋锐箭簇。他余光瞥着那名发出惊叫声的女子,眼中三分迷茫七分诧异,怔怔出神。
朱粲早已领教过眼前这年轻人的深重心机,对于这副神色微微一愣,心下正辨别是不是这小子临死前佯装以待反扑之时,却忽感背后一阵劲气袭来。
他在边境沙场上摸爬滚打十来年,期间又要应付各种寻仇而来的武人,一身反应不可谓不迅疾灵敏。只稍稍感觉到不对,这位足有两百斤上下的肥壮男人几乎想也不想,当即松开了李木鱼双腕,先横移出半步之后,又猛然朝前扑去,紧接着回手就扣动了弓弩。
与此同时,房间中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柱直冲而过,将一扇门窗击了个粉碎。
那名潇湘馆新来的姑娘只微微侧了侧头,避开呼啸而来的箭矢,神情冰冷,哪还有丝毫慌张?她身姿娇小,看上去年岁不大,可身材硬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加之眉宇间又天然带着股子妩媚,也难怪能将那位当红清倌人换下。
见一击不中,她也并没有如何懊恼,只是拽了拽之前被撕扯开裂的青色衣裳,将胸前春光稍稍遮掩了起来。
朱粲险险闪过那道白色气柱,肥壮身子原地一转,迅猛而敏捷地回过了头。他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瞥了眼那碎了一地的门窗,抬起的胳膊猛然向下一按。
一字排开站在门口的十多名边军士卒齐齐扣动弓弩,早已上好弦的弩箭随着闷重弦声齐射而出。
那取代了潇湘馆当红清倌人的女子迅速踏前一步,站在李木鱼身前,随即脚面勾在屋内桌沿之下,但听一声清喝,那实木桌子硬是被她一脚勾起、旋即挂着呼呼风声飞向了大门。
“笃!”、“笃!”、“笃!”
一支支箭矢深深钉进空中飞来的实木桌子。
一轮攒射过后,排在门口的边军士卒们却并没有闪避那张气势汹汹的厚重桌子。只听两声低沉怒吼,两名首当其冲的魁梧士卒不退反进,双~腿猛一蹬地,身子斜冲着对撞上那面实木桌子。
趁此阻隔之际,其他人阵型丝毫不乱,纷纷丢掉弓弩,拔~出腰间制式军刀,动作齐整,不约而同地对着正处房间正中的女子冲杀过去。
青衣女子眸中杀机毕露,或是顾虑于身后某个正挣扎起身的年轻人,虽然没有趁手兵器,可也不躲不闪。就见她弹身而起,一脚蹬飞一人,紧接着几个腾挪间,就已冲入敌阵,尽量将屋中战线推至正门处。
李木鱼借此时机匆匆站起身来,环顾一周,正好对上站在屋外的朱粲阴沉目光。
他脸色狰狞可怖,双腕上下交叠在一起,各自握住袖中那两支锋锐短匕,继而瘸着条腿让过屋内厮杀众人,靠墙向着门口走去。
朱粲又哪里会忌惮于他?狞声一笑,冷冷看着他一步步逼近。
此时屋中战局愈发惨烈。这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