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危楼里的女人(完) ...
赶回家中的程徽一眼就发现周则安不见了。
不但如此,浴室还有使用过的痕迹,团成一团的脏衣服在角落里继续散发着恶臭,阳台上白昕的衣裤不见了,搁在抽屉里的零钱也一扫而空。
“这家伙手法还挺熟练嘛!”白昕冷笑一声,“不像个快死的人啊。”
程徽同样诧异万分,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一碰就倒的周则安竟然还有力气做这些事。一面捡起被周则安扔在地上的空衣架一面在心里嘀咕,那个女鬼不是已经升天了么?他还要做什么?
将衣架挂好的一瞬,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她的脑海,程徽手一抖,低叫了声:“糟糕!”
确实糟糕。
周则安,一个病得快要死掉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美院的学生么,又怎么会变成校医院的医生呢?袁北虽然不明里就,可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要尽快离开面前的这个人。
到底是鬼得多了,袁北很快就摆脱了最初的惊恐,飞快地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向床的另一边滚去。可没想到周则安比他更快!在他脚还没沾地时就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跟着用力往后一拉,袁北惊叫一声摔在了周则安的脚边。
周则安这一下力气大得吓人,袁北趴在地上浑身痛得要命,被他抓过的手腕更是疼得像是骨折了一般,他不是病得连出房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吗?尽管心里存着这样的疑惑,可与危险事物打多了jiāo道的袁北还是本能地从地上挣扎起来。
“你要去哪?”yīn测测的声音连同那只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一起按在他肩上,力道之大,让袁北清楚地听见了自己骨头的脆响,他禁不住又痛叫了一声。
莫非他被女鬼控制住了?很难想象一个美院学生,能用那只握画笔的手捏碎人的肩胛骨,哪怕是在他健康的状况下。袁北抬头,正对上周则安笑得yīn森的嘴脸,嘴角以奇怪的弧度咧着,露出森森白牙,大睁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不说,两颗眼球甚至像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一样,衬着他蜡黄发青的面色,简直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袁北惊恐地挣扎,周则安却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剧烈的疼痛让袁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眼前也是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没有半点抵抗的力气。
“这样才乖嘛。”见他不再挣扎,周则安满意地笑笑,“我也不想你太痛苦,本来只要你乖一点,就不用吃这样的苦头。”
他说着,袁北觉得脸上被人轻轻拍了两下。还没等他视线恢复,就又感觉到周则安正把他往病床上拉,手脚很重,不轻柔的拉扯加剧了他身上的疼痛。可身上再痛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恐惧?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是菜板上的ròu,想要呼救,可碎裂的肩胛骨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剩下的力气只够咬紧牙关。
把他拖上病床,周则安却不急着下手,只是拿着那半块鸡血石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的蹭,石头里的女人没完没了地唱着《牡丹亭》,本该动听的曲调在袁北听来不啻于无常索命的声音。
“好听吗?”周则安cāo着一口沙哑破碎的嗓音问道,不待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好听吧!我知道,她不光是声音好听,人也美,她简直就是我的女神,我想不出没有她的日子要怎么过……可是却被困在一块该死的石头里。你猜对了,就是你看到的这块石头。
我想让她活过来,想带她去看外边的世界,想和真正的她一起生活。她这么美,怎么能被困在一块小小的石头里?可是我每次跟她提她都只是笑,跟我说什么‘yīn阳两隔,人鬼殊途’。我不信,要是那样,她为什么总唱《牡丹亭》呢?
戏词里不是说了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丽娘为了柳梦梅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