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宋人?”
“不,我是辽人。”
听韩德让这样说,那卖书人才好像防备着什么似的,将《钟隐杂说》悄悄递给韩德让,小声说道:“公子真是识货,这本《钟隐杂说》就是在汴梁也是价值千金。这可是南唐亡国皇帝李煜的文集,汴京的公子小姐们都爱看他的诗词,我只抄了这一本带过来。”
韩德让早就听说李煜文采斐然,尤善曲词,因此忙翻开来看,只见里面用楷书誊写着三十多首诗词,果然词风绮丽柔靡,情味隽永,令人念念不忘。韩德让边看边问:“如此好书,你为何鬼鬼祟祟的?”
那卖书人小声说:“公子有所不知,这署院有所规定,边界只可买卖“九经”等书,这《钟隐杂说》实为□□,我已是犯法了。”
韩德让正疑惑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这书我们要了”。他闻声回头看,却惊得将手中的书掉落。因为这说话的翩翩公子头戴纱帽,身着汉服,手持纸扇,竟然是大辽皇帝耶律贤!而耶律贤身旁一副富家少爷打扮,不施粉黛的俊美“男子”竟然是皇后萧燕燕!
见韩德让目瞪口呆,耶律贤怕他泄露天机,忙用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韩德让会意,快步走到耶律贤身边轻声问道:“臣...属下五日前得到信报,说公子一行驻跸在古北口,要到月底才会抵达幽州,怎么......”
耶律贤一脸轻松地笑笑,低声说:“贤适带着大队人马的确在古北口,但是我和夫人五日前就离开了,今日刚到雄州,本准备明日去幽州,不想就遇到了你。”
韩德让抬眼正好与萧燕燕四目相对,但马上回避开。七年未见,却不想竟然以这种方式相见,韩德让有些慌乱。但此时更令他不安的是皇上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辽宋边界。因此他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周围,一边说低声道:“可是...可是您这样太危险,这里是辽宋边界,跨过前面的瓦桥关就驻扎着赵宋五万兵马,如果让宋人知道,那…...”
“无妨,”耶律贤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挤挤眼睛说,“所以我打扮成这样,而且斜轸和怀义都跟着呢。”
韩德让向皇上身后看去,果然在三丈外看见耶律斜轸和萧怀义眼睛不眨地盯着这边看。正这时,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宏亮的声音说:“这个给你,书我拿走了。”韩德让回身一看,见一男子手里拿着《钟隐杂说》正要转身离开。韩德让忙走过去挡在那人身前,客气地说:“这位兄台,这本书在下已经买了。”
这个高大的汉人男子蹙眉看了一眼韩德让,面无表情地说:“奇怪,若这书你已经买了,如何能到我手里。”
韩德让笑笑说:“可能有一些误会,”于是转向那卖书人问道:“刚才我已经说要买的,是吧?”那卖书人自知理亏,又见这两人都像是有些身手,谁也不敢得罪,于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高个男子见状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下次买东西的时候干脆点吧。”
韩德让见那男子要走,情急之下一手搭住他的肩,想要谈jiāo换。可“朋友”两个字还未说完,那男子却猛地抓住韩德让的手,忽然转身,又用力反手一推。好在韩德让反应快,随着那男子的反手打了个翻身,又向后猛退几步,才踉跄站住。韩德让惊出一身汗,这才仔细看看眼前的男子。只见他身着灰色布衫,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眉毛和唇须一样笔直浓黑,一双眼睛虎虎生风,身形姿态一看便是习武之人。那男子见韩德让身手矫捷,也有些意外,反而笑着说道:“既然你我都想要此书,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若你能从我手中拿走这本书,书就归你,如何。”
韩德让回头看了一眼耶律贤,见皇上饶有兴致地冲他点了点头,又看见耶律斜轸和萧怀义已经凑到皇上身边,于是向那男子说:“也好,不过咱们别坏了人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