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身前,躬身双手将他扶起:“休哥大人,快请起。朕准你,今后见朕可以不必拜跪。”
看到这位年少的新主对自己如此敬重,耶律休哥不禁老泪横流:“老臣谢主隆恩!”说罢又要下跪。耶律贤微笑着将耶律休哥扶起,又一手虚扶起韩匡嗣后,扫视了一眼跪着的众臣,从容说道:“众卿平身,当心寒风侵体。要知道,你们可都是大辽的栋梁啊。都起来随朕一起入宫吧。” 耶律的冷酷和暴戾众人已经习以为常,忽然面对耶律贤这般亲厚体贴,都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耶律贤复坐上御舆,他知道,自己的时代开始了。
☆、入宫为后
早在事发的时候,韩德让就特别加强了萧府的护卫,又不能同萧夫人和萧燕燕明说,只说怀州有变故,萧大人不日将回京。萧夫人和两个女儿提心吊胆了几日,也是直到耶律贤返回上京,才知事情原委。只是耶律贤一回上京,连同萧思温、韩匡嗣、韩德让等,全都忙了起来。先是昭告天下,改年号为保宁,尊号“天赞皇帝”,并行大赦。接着给应历皇帝定庙号。林牙院为巴结新主,给定的庙号都是幽、厉、哀这样的“恶号”,最后还是耶律贤钦定了“穆”字,取其“容仪肃敬”。然后便是为穆宗安葬、安排登基大典和柴册礼,大封宗室子弟为王,同时加赏功臣。头号功臣萧思温和高勋,分别被封为北枢密院密使兼北府宰相和南枢密院密使兼南府宰相;耶律休哥被赐予“大于越”的称号;耶律贤适被加封为检校太保;韩匡嗣为上京留守兼南枢密院副使。萧思温,一下成为了权倾朝野的重臣。
这晚,萧燕燕正在房内读书,忽见窗外已是白雪霏霏,不禁欢喜。对于契丹人来说,雪是圣洁和神秘,是冬日的馈赠。萧燕燕想起父亲曾对她们姐妹说,雪是契丹人的血液,唯有彻骨的寒冷才能让人内心永葆热血。只见窗外,雪花像棉絮一般洋洋洒洒,又如千军万马席卷而来。再看院中,真似“千树万树梨花开”,地上的雪已有两寸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萧燕燕想起今年春天栽种的几株梅树,便起了踏雪寻梅、煮雪烹茶的兴致,遂披上白狐斗篷,戴上新制的紫貂风雪帽,换上毡靴,出门赏雪寻梅。
快至厨房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女孩的争吵声,似乎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贴身侍女阿离。萧燕燕跨步进去,果然看见阿离和二姐鹦哥的侍女弗奴正怒目对视。见两人都是梨花带雨,萧燕燕不禁觉得好笑,叉腰问道:“你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阿离看见主子来了,仿佛见到救兵,忙一手拉住萧燕燕,一手指着弗奴,哭着说道:“小姐你来的正好,这小妮子说你浑话,你快赏她几个嘴巴!”
弗奴看见萧燕燕来了,本有点心虚,可一听阿离告了自己的状,心想事已至此,便挺着腰杆说道:“我没有胡说,全上京都知道的事,还有假吗?”
萧燕燕听的糊涂,向阿离问道:“她说了什么?”
阿离恨恨地戳着弗奴说道:“这死丫头说...说小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说小姐就要入宫当皇后了!”
萧燕燕听得一惊,转脸冷冷地看着弗奴问道:“你听谁说的?”
弗奴被萧燕燕看的发慌,小声嘟囔着:“大家都传开了,不信...不信三小姐去问老爷啊。”
萧燕燕不理她,转身跑进雪中,后面阿离一边喊着“小姐”一边跟着跑了出去。萧燕燕觉得蹊跷,她虽然知道这个皇后定出自萧氏后族,也想过可能是自家,但她以为必是二姐无疑,因为自己与德方哥哥是是有婚约的啊。她心里急,不顾雪天路滑,几步便跑到了和睦厅,看见父亲母亲正在说着什么。萧思温和夫人看见萧燕燕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先是一愣,接着对视了一眼,萧夫人脸上不禁露出难色。这个动作被萧燕燕看在眼中,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