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盛夏,府中绿树摇曳,繁花似锦,亭台阁楼,假山溪池,景致甚是宜人。说话间便走到了书房门口,却见里面似乎正有客人。萧燕燕想着今天要说的事不宜让外人知道,便制止了正要通报的小侍,自己站在檐下等待。那小侍机灵,见状也不多打扰,做了个揖便转身去忙别的事了。
萧燕燕站在廊下,无意中听见了里面的jiāo谈。只听一个男子说道:“韩兄,你在幽州是怎么得罪了这个跋扈王爷啊。”
只听韩德让叹口气说:“他在幽州这些年居功自傲、肆意妄为,我最看不惯他视汉人为蝼蚁,任意糟践、或杀或奴。我曾私自做主放出一批汉人,也上表参过他,想是都让他知道了吧。”
那问话人接着说:“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可听说,他这次擅自返京,未曾得到皇上诏令啊。”
韩德让带着疑问冷冷说道:“赵王胆子竟然这么大?无招回京可当谋反论罪呢。”
那男子戏笑道:“不见得吧,皇上过几天狩猎,听说也叫上了他。”
“皇上又要去狩猎?” 只听另一个青涩的声音稍显激愤说道:“皇上不是刚从吐儿山行营回来么,又去狩猎?呵,咱们这位皇上真是不爱庙堂爱草堂啊。”
“小王爷,这话也就在这说说,对旁人万万不可讲。”原本嬉笑的男子忽然正色嘱咐道。
行营是契丹皇帝的活动习俗,虽然逐渐汉化,但是契丹皇帝一年四季都要择地游猎,为的是保持先人迁徙和游牧shè猎的习惯。萧燕燕心里一沉,皇帝每次行营短则一月长则数月,契丹贵族和三品以上汉臣都要一起前往,德方哥哥必然不会同去,这一别又要数月,就算有什么知心话也没有时间表明了。
萧燕燕正走神,忽然听见阿离唤自己,一抬眼却发现屋里的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她定睛看,面前三个人,韩德让一身浅色汉服,另外两个人均是深色绸袍,头戴纱帽。其中一个是“大于越”耶律屋质之子耶律贤适,另一个消瘦嬴弱的男子她却没见过。
“呦,这不是前几日在太平王婚宴上一鸣惊人的萧府三小姐吗。” 耶律贤适一展手中纸扇,一副戏谑面孔笑着说。
萧燕燕知道他是契丹有名的风流才子,虽文采出众,却是最玩世不恭、游手好闲的,常有人说他辱没了其亡父“大于越”的英明。“于越”是契丹做臣子的最高荣誉,虽然是个虚职,但位列百僚之上,非有大功德者不授。萧燕燕不喜欢耶律贤适这幅样子,却一时不知如何反击。
“好了贤适,你别说笑了。” 韩德让见萧燕燕面露尴尬,忙解围道:“ 绰儿,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林牙(翰林),耶律贤适。这位” 韩德让向那瘦弱男子一请,道:“是先皇遗子,贤王爷。”
萧燕燕边行礼边想起听人说过,世宗被害时,幼儿侥幸逃脱,后被当今皇上寻到,养在深宫。不想就是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看似弱不禁风的白净青年,不禁又好奇多看了两眼。
耶律贤见萧燕燕盯着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一红,笑时脸颊旁露出两个酒窝:“小王身体不康,常在深宫,怪不得三小姐眼生。” 又转向韩德让说道:“韩兄,既然你有客,就不必远送了。我们就此告辞吧。”
三人于是拱手告别,韩德让着家奴送二人出门,又将萧燕燕让进屋里,着人看了茶,方问道:“绰儿,今日来有何事?”
“哦,那个,我”刚才在路上想好的话也不知怎的忘个一干二净,萧燕燕正想着词,一个小奴忽然连哭带喊匍匐着就爬进了书房,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韩德让见状,皱眉喝道:“没规矩的奴才,你这是做什么!”
那奴才见韩德让怒目,反而哭声更大,鼻涕眼泪挂了一脸,五官拧到一起,甚是可笑。韩德让又气又怜,训道:“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