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一般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各宫郎官也会发赏钱、发喜糖,以沾喜气,祈求月神娘娘一年的福庇,让自己多得恩宠。
在安静的角落,均懿板着面孔,堵住一位穿姜黄外氅的郎官。那郎官不敢正面看均懿,带着宫女步步后退,直退到梅园小路尽头的亭子里。
“夕照,把雀儿给朕带走,不到天亮不许回来。”均懿头也不回吩咐道。
雀儿的小脸煞白,求饶地看着夕照,夕照做了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头也不回就走。在小路尽头对一组铁衣宫卫道:“皇上和鹊御君单独在里面,你们守住了四边,千万别让任何人进去。”
说完便笑道:“若是皇上和鹊御君两个人出来,你们尽管护好了,要是鹊御君自己跑出来,你们可要拼命去拦,明儿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裕杰见均懿面上严正,眼里隐着雷霆之怒,想到她最近在朝堂上的威势,自然不敢直撄其锋,心里有些发慌,饶是他武艺卓绝,也不敢用这个来对抗均懿。
均懿一直把他逼到石桌旁,裕杰退无可退,双手反在背后按着桌面,低着头不说话。
均懿倒是像捉到蝴蝶的猫儿,慵懒地缓缓开腔:“再跑啊?”
裕杰肩膀一颤,简直要钻到地下去,凭他的耳力,早就听到了夕照的话和周围逡巡的铁衣宫卫脚步声,知道自己避无可避,此地已经被她清了场。
均懿方才吃了两盏酒,脸颊薄红,趁着些微的怒意,倒比之前更令人心动。裕杰只觉得心都要跳出腔子,偷偷扫她一眼,却被她直接按坐在亭边,扳着下巴抬起了头。
他轻轻闭上眼睛,眼睫微颤,喉结滚动。
躲了这么多天,今晚终于也躲不过了。
“怎么,怕朕?”
他只得乖乖承认:“怕的。”
“为什么?”
裕杰睁开眼睛,双目中闪着些雾气:“我怕皇上跟我说,再也不要我了。”
均懿听得这话,心早就化了,捧住他脸柔声道:“怎么不早说,还跟朕斗气斗了这么久?”
裕杰支支吾吾道:“皇上一直厌弃,我不敢近前,后来又得了苑杰,我想可能皇上用不到我了……”
均懿怒极反笑:“你们郎官又不是宝库的物件,什么叫用不到?”抬手勾起他衣领来,“朕今晚便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用不到’了。”
裕杰一张脸孔涨得通红,半推半就,一路倒也跟着均懿到了昭阳宫中。
夕照早来吩咐过,临华殿上下一应用具俱全,只是铁衣宫卫远远守门,贴身伺候的宫女内侍们全都打发远了。进得宫来,只有裕杰亲自动手提茶奉汤,侍奉均懿卸妆更衣。这些事原是他做惯了的,几年未做,手生了不少,幸而专注起来也做得流畅,渐渐消了些畏惧,脸上也带了点笑。
均懿却不yīn不晴在镜中瞥他一眼道:“谁让你这么高兴了?”
裕杰心里明白她有些余怒未消,只得收了笑容。为她收拾完后,自己也匆匆解冠,除去了外衫,走到床边,跪于脚踏上,低声道:“皇上,臣侍知错了。”
均懿应了声,反问:“错哪了?”
裕杰闷声道:“若是说出来,皇上又该在同一事上生我的气皇上,我想得对么?”
因揣测圣意而见罪,却又因揣测圣意而明白了自己见罪的原因,可不是说不出来?
均懿绷不住笑出声:“好促狭的东西,若是真的知错,你连想都不能想。”
裕杰经晚上这一趟折腾,倒是悟出了些,大着胆子轻声道:“那皇上把我的心挖去吧,自此再也不必胡思乱想,惹皇上生气了。”
均懿勾手叫他上来,笑道:“将朕的心换你的。”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