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却不死心地开了一条缝:“你……你是谁!为什么缠我!”
那鬼赤着双脚,白色的下摆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在脚下聚集了一小滩:“我是今年进宫的郎官,八品当宫,公孙苑杰,小哥你能跟我进屋说么?你看,外边好冷……”
“我不进去!哪有新当宫住在这里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的人都已经死了!你找我也没用!”逸飞紧闭双眼大声道。
“小哥,你冷静点,我不报仇,我在洗澡呢。”
什么?鬼也要洗澡么?
逸飞抬头看了一眼,见眼前裹着白布的青年弯腰凑近自己,撩起了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张小麦色朝气蓬勃的相貌,眉毛浓黑斜chā入鬓角,挺直的高鼻梁分开一对橄榄似的双眼,眼神清亮,带着水珠一闪一闪的,嘴巴正在笑,翘起来的嘴角边上,还有一对酒窝。这样的人,比一般的活人还显得鲜活,怎么会是鬼呢?
逸飞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没有别人看到!不然丢脸就丢大了!
站起来之后,他才想到:寒鸦宫内居然住人了!
跟着苑杰走进空dàngdàng的宫院,发现这还真是气氛冷清,没有树木,没有花草,连个仆从都没有。刚才看到的水缸是预防失火用的蓄水缸,被苑杰用来泡澡,水位到胸口,正合适。
两人进屋,坐在席间,逸飞只觉得身下蒲团已经破旧不堪,硬硬地结着疙瘩,极不舒服。苑杰倒是大大咧咧地坐着,招呼逸飞饮茶。
按照他的分例,原也没什么特等贡茶。不知是不是内廷局库存不够,茶中多是些碎茶和叶梗等下品之物。但苑杰并不懂这种碎茶要熬煮之后再过滤,豪迈地用大壶大杯直接冲泡,倒是风味独特。
逸飞既然已坐了下来,便不会拂了别人面子,捧着杯子默默饮茶,心道:“这样的风格,也真是像这郎官的个xìng。”
苑杰一边招呼逸飞,一边为自己斟满茶水,开怀大笑道:“哈哈,我这可是闹笑话了,别人进宫都带着自己的随从或者书童,我谁也没有带,真是搞砸了。总管大人给我配了一个小童,也太小了,才十四岁,什么都不会干,口头禅还是‘不要打我’,我长得这么凶?你看,什么都不能给别人做,只能都自己来啦。”
逸飞一直细细地思忖着苑杰的名字,想了想鹊御君名为公孙裕杰,看来两位公孙家的郎官当属亲戚,自然马虎不得,谨慎开话:“你身为新郎官,进来就是八品,开头已经不错了。公孙家将门虎子,体格也甚是壮健,真让人艳羡。”
苑杰摆摆手,一摇头,脑袋上的水珠飞了一地:“公孙本家是吏部文官和御史台的差事,我家却是别支的,靠着份世袭的武将职位,吃饱穿暖就行了,也不想怎么样,嘻嘻。话说,你是做什么的?也是新郎官吗?我看你衣服不是当宫和贤郎服色。”
“我是医官。”逸飞眼看苑杰换上干衣服,从这衣服的质地上看起来,像是宫内统一分发的下品常服。这位公孙当宫想必是外人在前,才拿出一身新的宫制衣裳来穿,若背着人时,只怕衣服远不如这几套下品常服。
“哇!那我可以找你看病啊!以往在鹈鹕郡大营找女医师们看伤,她们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叫我好生不快,所以我一直想要男医师看!可惜都没有!”苑杰披着衣服,双眼发亮就跳起来摇着逸飞的肩膀。
逸飞言谈一会,也知道他心思单纯,全无芥蒂,被他的长发在肩膀上沾了不少水,也不在意:“你定是不会和医官们相谈,她们是逗你玩的。”
两人言谈甚欢,逸飞大概知道了苑杰住在寒鸦宫的原因。
这次新皇选秀,新进了几位八、九品的新郎官。是以内廷局安排宫院时就显得局促,寒鸦宫年久失修,本已不能居住,但因苑杰家门低势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