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叹息一声，端了碗走过去，放在他手里，“吃吧。”

    顾羽见饭上面盖满了肥肉，只觉得腻得很，穷苦人家爱吃肥肉，因为肥肉里有油水，顾羽却不一样。

    李清是好心，顾羽不想拂他的面子，便摇头说道，“我不饿。”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吃不下。”

    李清幽幽叹息一声，“我们男人就是命苦，我是没办法，嫁过来没两年，娘子就死了，连个孩子都没生下来，又不得不守着，若是有个孩子还好，还有个盼头，没个孩子，这辈子只能熬灯油似的这么熬着。可你不一样”

    李清看着顾羽，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看得出来，叶沁是个好性儿的，就算你把她咬成那样，她也没想休了你，你又何必拿和离的话激她？”

    “她要为秦霜赎身，她要纳秦霜为妾，我”

    “那又怎样？”

    李清打断顾羽的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就是个妾，难不成还能踩到你头上去？你可是正房相公，还怕他不成？他要是老老实实在你面前做小伏低，你就赏他一碗饭吃，他要是不老实不听话，你尽管拿出大房的样子压着他！再不老实，等哪天叶沁不在家，你寻了人牙子来，偷偷把他卖了！再给叶沁买个漂亮听话的男孩子，女人嘛，总是有了新的忘了旧的，有新人哄着，要不了多久，叶沁铁定把秦霜那只小妖精忘得一干二净。”

    道理顾羽都知道，他只是这心里过不去，他不甘心，他不乐意。

    他不愿过得和爹爹一样，整日里争宠斗小妾，有什么意思？

    李清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你忍不下这口气，可这是我们男人的命，谁叫我们是男人呢？女人可以三夫四妾，我们男人只有从一而终。你想开些，就算没有秦霜，也会有旁人，就当家里添了双碗筷。”

    顾羽不愿再听这个，便岔开了话题，问道，“真打算就这么守着，不再嫁了？你还年轻，才二十来岁，这辈子还有好几十年呢。”

    李清的心思果然被引走，长长的叹息一声，声音说不出的苦涩悲楚，“不然能咋办呢？王家还想让我为他们挣一座贞节牌坊回来呢。”

    “庄稼人家，挣什么贞节牌坊？又不是当官的要博名声。”

    顾羽有些无语的说道，李清幽幽道，“小丫在县城读书，老师说她书读得不错，很可能会考中秀才，举人，先生说了，我要是能守着，有个好名声，对小丫将来也好。”

    “她考秀才举人，为何要牺牲你？”

    “整个王家都在供着她读书，钱都紧着她了，二丫三丫还为此没有谈上亲事，牺牲我一个又算什么呢？”

    见顾羽满脸气愤，李清温温柔柔的笑了笑，“你也别担心我，不就是守着，那么多人都守过来了。我爹教了我一个好法子，晚上睡不着，就起来捡豆子，把绿豆红豆黄豆全洒一起去，再一颗颗的捡出来，天也就快亮了，我试了试还不错。”

    顾羽见他才二十来岁的脸，已经开始失去光泽，眼睛里也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的光彩，仿佛死气沉沉的老妪一般，不由得一阵唏嘘。

    “毕竟还有好几十年”

    李清叹息一声，“别说我了，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的命，我也认了。倒是你呀，别和叶沁硬顶着，服个软，认个错，和离的事就这样揭过去，可别自己犯傻，把叶沁推给秦霜那个小妖精”

    “我为何要认错？又不是我的错！他爱纳谁就纳谁，与我何干？他的事情与我一点也不相干”

    正在此时，柴房的门被推开，打断了顾羽的话，一个年轻小相公站在门口，脆生生的说道，“顾羽，快去看看，你家叶沁喝醉了！”

    顾羽着急忙慌的起身，带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