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歌手上不动声色地用上了力,把那只无力小手握在了手心。
小向渊没有力气抵抗,只能顺着力气朝天九歌那边靠近了些,蜷缩起来又睡了过去。
天九歌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了。
那个午后,剑王山上的铸剑室里。
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嘻笑打闹的七剑战歌像是被感染了一样的躺在塌上睡了过去。
只有天九歌一人,一手牵着那摇篮中的小团子,一手随意地翻动着膝上的古籍。
贾于世和向渊玄华则站在不远处,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何有种儿孙满堂的感觉。
想到这里,天九歌总感觉很开心。下一秒,天九歌却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在自己怀里安静地睡着的婴儿,那个会追着自己喊“九哥哥”的小女孩,那个总是会扬起一脸笑容的女孩,那个
一张泛着悲伤的脸闪过眼前,那个在漫书阁走廊上远眺峡谷的背影,散发着淡淡的无以言表的平淡如水。
天九歌不太明白自己心里这种麻麻的c刺刺的感觉是什么。
一想到曾经那个自己多么习惯了的向渊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快速的成长,变得难以琢磨,变得那么的遥不可及。
天九歌抓住了自己的心口,硬生生地抓出了一团难以撸平的褶皱。
向渊是在九岁时,天九歌的天劫之后,她不知从哪里受了一身的伤回来了。
自那以后,向渊像是变了一样,执着于求仙问道,时不时地消失不见。
每次回来,身上的伤加重了又加重。
他也逐渐从一开始的担忧到之后的麻木。
而贾于世的逝世,向渊将灵魂植入他的心脏。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是变得更加遥远。
“这是什么”
“我的一半灵魂。”
“为什么?”
“你不是我的剑,但我不会让你死。”
天九歌不解地抬起了头,看着向渊,向渊脸上的冷静和理所当然让天九歌感觉很陌生。
她逆光的脸上是平淡,她看着天九歌的眼神,似乎没有任何的情感,像极了那句
君子之交淡如水。
“为什么”
“你又是为何。”
向渊的那双眼睛透彻地看着天九歌,她蹲身下来,整个身子就停在天九歌上空的不远处。
她脸上的那些绷带有些松了,露出了半边雪白的脸,幽幽的散发着光,依稀可见丝丝紫电闪过,却也压不过她瞳中散发出来的浅色金光。
“执意去死?你明明知道可以不用去死。为什么你要给自己设限。”
“因为我累了。”
“什么让你累?”
“我累于这漫长的生命。我想像人一样的去经历生老病死。”
“你想像人一样?”
向渊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她就那样站着,天九歌捂着自己的胸口跪在了地上。
他像是个迷茫的人,等待着她给出dá àn。
而她,连一个叹息都没给他。她的回答也是理智的几近冷漠。
“在其位谋其政。那些你不愿意承担的,恰恰是你应该承担的。”
天九歌沉默了,他明白的,向渊是对的。
可他不甘心
“那你求仙问道,为的什么?”
“为我所愿。”
天九歌抬起头,向渊逆着光,眼睛里闪着晃眼的金光。
天九歌被这道光吸引,看着她慢慢地蹲下了身子,缓缓靠近,近到必须要共享同一片空气。
“你呢?你违抗天命,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