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言侠骨矜豪纵,年老人枯。心老人枯。昨日恩仇今也无。
人间白发千年酒,醒也江湖。醉也江湖。不论输赢饮一斛。”
这首《采桑子》乃是早年间一位江湖人士所作,他是曾经的一个大门派圣阳门的掌门,名为圣阳子。不过这已是三百年多前的事情了,相传当年他的宗门被灭,后人一个不留,甚是凄惨,民间传说其灭门的缘由是一本图谱。
“醒也江湖,醉也江湖”
“确实啊,身在江湖,如何能脱离这江湖?”
一颗高大却几近枯死的大松树下,一个石桌,围坐着三个人,两个布衣老人,一个袈裟和尚。
虽已年迈,但也不是老态龙钟之样,相反却是意气风发,仙风道骨,比之年轻人犹有过之。
说话之人是如今被称为“三圣”的无相门掌门,喜爱诗词,喝酒,下棋,因此得名。
“风老弟今日为何念起了这首词?”
另一个布衣老人说道,此人在江湖上也有这响当当的名号,年轻时对音律的痴迷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便自称为“音痴”,非是本意,乃是痴迷音律之意,天音阁祖师,号天音子。
“世间因果,缘江湖起,因江湖灭。”
老和尚也说话了。
“我虽已皈依佛门许久,自认为早已远离这江湖纷争,却还是不能脱不开你们这二人的江湖啊。”
老和尚乃是檀香寺老主持,世人称之为“活佛”。
此三人应是江湖之中屈指可数的顶尖人物,若是有人看见,定会震惊不已,怎么也联想不到这三人会在这相聚交谈。
“我只是想起来了往事,又忽然想起了这首词,不禁念了出来。”
风笑天若有所思,随即笑道,拿出几坛老酒,分了三个酒杯,一个个斟满。
“江湖配酒,吾心无愁。”
“常言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风笑天斟完酒,转头看了看老和尚。
“普渡老哥,可能饮得几杯?”
普渡微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风老弟还是叫我那个未出家时候的名字罢,既然与你二人相聚,就先暂且忘却我的佛门身份。”
“这时才是六十年前的秦大哥嘛!”
“音痴”天音子接过话来。
“我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这么多年称音痴,我自己都快忘了。”
“是叫尹音吧。”天音子饮尽了杯中酒。
“不过我还是喜欢‘音痴’这个称号。”
“哈哈”
三个老人如孩子一般笑了起来,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候,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这一坛酒,可是比圣阳子的这‘一斛酒’多得多了,今日可图一醉?”
风笑天说完,又将酒杯一杯杯斟满。
音痴端起酒杯,摇头笑道。
“那今日就陪君一醉。”
“也好。”
普渡也答道。
已是黄昏时分,天空红霞满布,缓缓落下山腰,苍穹渐渐灰暗,远方的山峦只能瞧见模模糊糊的轮廓,却还是气势磅礴,给人一种威严之感。三人所处之地唤作砚台山,因山顶的平地神似砚台而得名。几人在此一边喝酒,谈笑风生,一边欣赏周边山景,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这一坛酒早已没了,风笑天又开启了一坛,一一满上。
“多少年了,我们三人多久没在一起这样痛快的喝酒了。”
“有六十年了吧。”
普渡有些醉了,出家之后,滴酒未沾,确实比不过他二人。
“是六十三年。”
风笑天又喝完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