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仙箓曾经镇压冥皇,杀死柳词真人,那么接引她回来又有什么怪?
谈真人说连三月是朝天大陆最强的人,可如果白刃仙人真的回来了……就算她回来的只是一缕神识,那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所能抵抗的,甚至这个世界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抵抗不住!
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与震撼感,让朝歌城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就像是雪姬走过剑狱幽深的通道时,两侧囚房里的那些邪魔大妖,都必须跪下来。
这是生命层次的不同,这是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恐惧,这是真正的的碾压。
所有人对着天空里的白衣女子跪拜行礼,宫墙后、城墙里的那些神弩箭都缓缓低下了头,不敢指向她。朝歌城里正在待命的不老林刺客与隐藏在暗处的卷帘人,感受到天空里的威压,根本不敢抬头,直接跪到地上,浑身颤抖。
胡贵妃站在偏殿与正殿之间的通道里,手指紧紧抠着门上的花格,指节苍白,脸色更加苍白,已然瘫软在地,眼里满是恐惧。
阿飘在偏殿上方的梁柱四周不停乱飘,如叶子般的刘海被汗水打湿,乱糟糟的,小脸上散发出的杂色光线,表示她的心情更加杂乱,而且害怕至极。
白刃仙人回到了朝天大陆。
四海皆静,天下无声,万民拜倒。
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没有跪。
朝歌城的那间酒楼里,阴三举起茶杯,送到唇边浅浅饮了口,看着天空里的白衣仙人,微微挑眉。
青儿躲在他的身后,只敢露出眼睛,看着天空,眼里满是惊惧的神情。她在云梦山生活了数万年,亲眼看着白刃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变成天赋震惊四野的天才,最终成为大陆天娇,然后飞升成仙……她比谁都清楚白刃的强大与可怕,更不要说现在白刃已经飞升成仙,比当年更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千倍还是万倍?
她注意到阴三真的没有任何惧意,而且不是装出来的,不理解喊道:“那可是仙人!真的仙人!”
阴三举杯指向天空里的那名白衣女子,淡然说道:“仙人……出去才叫仙人,现在都回来了,你仙哪门子的人呢?”
……
……
平咏佳也没有跪,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他很有可能过于震撼,来一句与仙人或者先人有关的脏话——这方面他受卓如岁与元曲的影响比较大。
他闭着眼睛,盘膝坐在石阶上,拼命地逆运剑元,把身体里的每一道剑意都逼出去。
微风吹拂着他的衣衫,带起那些无形却有质的剑意,像柳絮般向着那道晨光飘去。
井九站在那束晨光里,自然也没有跪。
他静静看着高空的那个白衣女子,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最深处。
无数道细微却又纯净至极的剑意,从晨光外飘来,然后瞬间被那些圆形的光圈吞噬消解,连三月的良宵道法果然厉害,但依然止不住,总有那么两三道剑意成为漏之鱼,因为飘过来的剑意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晨光已经断了两三丝。
如果全部断掉,井九便会脱困,到时候,他就会去试着看看,能不能杀死那个仙人。
他没有见过白刃,飞升之后的那次相遇是被偷袭,但他知道仙人有多强。前世他飞升时或者有一战之力,现在的朝天大陆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哪怕降临人间的只是她的一缕仙识,或者说一个分身。
而且就算他能杀死白刃的这个分身,此时被她附身的白早也必然会一起死去。但如果有机会,他还是会试着杀死对方,这不是勇敢无畏,也不是冷酷无情,只是必须做的事情,不然今天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
……
连三月当然没有跪,静静看着高空里的白早,眼神里已经没有怜惜,只剩下绝对的平静,就像她的声音。
“是对是错,打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