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都不放在眼里。
大限将至,世间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到畏惧呢?
夜色下的黎明并不安静,悬铃宗的两派势力对峙着,偶尔会有些小冲突,然后很快平息,能够看出来,忠于陈宗主的势力正在逐渐控制局面。
“你们先走吧,青山最好还是不要直接出面。”
何霑说道:“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这句话等于是把他自己看成了悬铃宗里的一分子。
井九心想瑟瑟哪怕只继承了其母的百分之一,果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抗的。
哪怕何霑不是普通人,是果成寺的蹈红尘传人,看来也要堕入红尘里。
想着这些事情,他转身向东岭深处走去。
“你到底是谁?”
何霑在他身后忽然问道。
井九停下脚步。
因为西海发生的事情,整个修行界都在猜测他的真实身份。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两年。
很多人都知道,西海之战开始的时候,井九不在现场。
直到那道剑光照亮天地,他忽然出现在了舟里。
最重要的是,当卓如岁召集各峰真剑结阵,对抗南趋的时候……不二剑也出现了!
如果不是那天雾岛老祖南趋身死,西海剑神被逐,太平真人现身,发生了太多大事,不二剑的出现绝对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即便当时没有人议论,事后也会生出各种猜想。
不二剑是两忘峰主剑,早已随着景阳真人飞升,为何会忽然在世间出现?
很多人都知道了,不二剑在柳十岁的手里。
柳十岁与井九的关系,世人都很清楚。
于是,所有的疑点都落在了井九的身上。
这两年里,修行界对井九的来历与身份多出了无数猜测。
青山弟子同样如此。
何霑看着井九的背影说道:“我回过庵里一趟,听说是你把我大姨送回去的?”
井九嗯了一声。
何霑说道:“那你到底是谁呢?”
当初宝通禅院里的他们四个人还有白早都隐约猜到了过冬的身份。
他随着与水月庵的接触加深,更是明确了这种判断。
过冬重伤,居然是井九送回去的,那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何霑犹豫了会儿,问道:“你真的是景阳真人的私生子?”
这是现在修行界流传最广的一种猜测。
井九转过身来,看着他嗯了一声。
二声。
他不是生气,想问何霑要不要死,而是真的有些意外,居然会有人这样想。
何霑笑着说道:“怎么看这都是最靠谱的推论。”
井九说道:“不是。”
何霑不解问道:“那不二剑是怎么回事?”
井九说道:“我只能提醒你一句,柳十岁与柳词都姓柳。”
何霑有些吃惊地啊了一声,若有所悟。
井九转身离开。
何霑没有与他讨论童颜与苏子叶在西海设的那个局。
井九也没有说在朝歌城里与布秋霄的那场谈话。
世事本就无意思,非要弄清楚真相,并不见得是好事。
东岭群山绵延不断,如天地间的盆景,风景颇美。
来到一座峰话。
她的眼眶有些微红,应该是刚刚哭过,但这时候已经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陈氏坐在轮椅里,搭着毛毯,看不到齐膝而断的双腿。
遭遇如此惨事,她的神情依然温和,眼里看不到任何怨毒之意。
她看着榻上的老太君,轻声问候道:“母亲,这几天您过得可好?”
“自然不怎么好。我这辈子做事,总喜欢留些余地,现在看来却是错的。”
老太君望向瑟瑟,说道:“你也是,女生外向。”
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