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我?”
太后惊怒喝道:“你要做什么?”
何霑面无表情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太后冷笑说道:“你一个阉人,弑君弄权,乱宫干政,哀家在这宫里,朝不保夕,如何能不怕你?”
何霑摇头说道:“不,你之所以怕我,是因为你想要杀我。”
太后身体微僵。
何霑松开手指,望向窗外的夜宫,说道:“你知道你已经暗中收服了几位将军,我知道你与咸阳城那边一直有来往,我知道你在齐国那边安排后路,我还知道当年在你宫里治伤的时候,你亲自熬的药里下了慢毒。”
太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滴水可以穿石,滴毒可以杀人,但那样太慢,而且太累。”
何霑看着夜空里被星光照亮的云,叹息说道:“这样活着,真的很累。”
太后眼里出现绝望的神情,说道:“所以你准备让我去死。”
“你想多了,我答应过陛下护你一世,只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
何霑说道:“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当年我给陛下亲手熬的那些药里……没有毒。”
说完这句话,他向着殿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太后忽然生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何霑停下脚步,没有转身,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累,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在星光的照耀下,云朵镶着一道清楚的银边,黑色大氅的表面也是如此。
在数十名太监高手的拱卫下,何霑向皇城外走去,靴子踏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就如他此时的心情。
在虚假的幻境里看到真实,那是每个问道者的修行目标。
何霑却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
他看到的是,哪怕在真实的世界里依然没有真实。
一切都无意义。
他终于明白了井九为何没有把楚国交给自己,为何姨要自己去果成寺。
因为他总有一天会看到这些。
……
……
“原来我是一个天生的僧人。”
在某个清静的酒楼上,何霑临栏听风,提壶饮酒,喃喃自语。
桌下堆着十余个酒壶。
酒楼内外,包括不远处的街巷里,到处都是太监高手与缇骑。
所有人都感觉到公公今天的情绪有些问题,不然自我管理如此严格的他,怎么会如此滥饮?
何公公的情绪不好,赵国便可能有事,天下便会有麻烦。
这让众人很紧张,禁军与城门司甚至军部方面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夺宫,或者向秦国发兵。
“去把那个人带过来。”何霑忽然说道。
几名下属对视一眼,脸色有些奇怪,心想就是这样?
公公终于要见那个人了?
那个人究竟有何重要?
在缉事厂里有很多秘密,也有很多奇怪的事。
最让官员们想不明白的是一名修行者,叫做姜瑞。
缉事厂有个专门的部门负责监视、控制此人,已经持续多年,甚至听说从缉事厂初建那个部门便存在,但缉事厂官员们怎么看,那个人也极其普通,没有任何值得警惕的地方,花这么多的钱与精神在上面,还不如直接杀了。 那名叫做姜瑞的修行者,现在是鹿山郡某个宗派的客卿长老,离都城的距离不远,以缉事厂的能力、再加上数十年时间的监视准备,很轻松地便把此人制服,然后连夜带回了都城。
当姜瑞被押上酒楼,跪在地上的时候,何霑还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