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家人远在长安住在曲江池的怡心殿里,听不到也看不到这样的歌舞升平。
太平公主和陈仙儿一同亲自伺候着刚出生的薛家二公子,忙得不亦乐乎。这个小太保从出生起就不安份,比他哥哥薛麟玉还要折腾人。琳琅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们做了十几年的仆人,现在终于享受到了被人伺候的滋味。常言道母以子贵,她们现在深切感受到了这一点。
月奴陪着薛绍来到了曲江池边,曾经裴公和李多祚呆过的地方,钓鱼。
月奴不会像妖儿那样赤着脚踩河泥,也不会用手去捉蚯蚓玩,她更加吟不出“日出江花红胜火”的佳句。她只会静静的陪在薛绍身边,就像当年李多祚陪着裴公那样,像一把未出鞘的shā rén剑,安静到木讷。
“月奴,明天陪我上一趟终南山。”
“好。”
薛绍道:“你为何不问,上山做什么?”
“虞红叶的新厂子,不是建在终南山脚下吗?”月奴说道。
薛绍笑道,“我是说,上山。”
“噢”月奴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那公子上山,是要作甚?”
薛绍苦笑不迭,“你这憨姑娘,果然是一憨就是二十多年!”
月奴嘿嘿的笑,不说话。
“还记得玄云观吗?”薛绍说道。
月奴点点头,“但我听说,那里早被人一把火烧了。”
薛绍轻轻皱了皱眉,“明天去看看。”
“好。”
次日,薛绍和月奴两骑出城,上了终南山。
他们骑的是驴,不是马。
马太招摇,马也太快太烈,不适合现在薛绍的身份和心境。
月奴骑在马上总是忍不住又笑又骂,说这牲口实在脚力太差,还不如我来扛着它上山。
女汉子的风范,在她成为人母之后越发明显和张扬。
月奴搞不懂,薛绍为何骑着驴还要看书,这一摇一晃的看得清楚吗,还不把眼睛晃花了?
薛绍倒是想试一试张果老倒骑驴的滋味,不过这好像有点风险。驴其实很蠢,一不留神它就能载着人跳崖玩蹦极。
到了玄云观的位置,月奴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建着一座小庙,但又不像是庙,因为那里面没有贡奉神位,只是庙旁有两座坟。
“谁还会为张窈窕守墓呢?”月奴很好奇,问薛绍,“公子,旁边那座坟里葬的又是谁?”
薛绍脸上漾起淡淡的微笑,“一位故人。”
“那我认识吗?”月奴很惊讶。
薛绍没说话,因为他看到从小庙的后面云海之中走来一个人。羽冠博带飘逸如仙,司马承祯。
“仙长怎会在此?”薛绍问他。
司马承祯上到前来稽首一礼,说道:“贫道四处云游,不日前重回故地,见此处平空多出了一间小庙却无人居住,因此稍作停留小住了几日。”
“庙里不是有两位老人留守,充作庙祝吗?”薛绍说道。
“他们都已故去。”司马承祯微笑道,“空留两座荒坟无人守护,贫道便留下来了。”
“两座芳坟?”月奴惊讶道,“这另一座坟里,葬的也是一名女子吗?”
“大概是吧!”司马承祯的微笑的看着薛绍。
薛绍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说道:“仙长可曾打听到,你师妹的下落?”
“她在突厥。”司马承祯答得很肯定。
薛绍的眉梢惊异一扬,“你怎知道?”
“我见过她了。”司马承祯说道,“然后我又回来了,留在这里等她。”
薛绍双眉一皱,“她在突厥作甚?”
“做她想做的事情。”司马承祯答得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