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五日,怪物试探的进攻不计其数。
它们仿若不知疲倦一般的冲到曲白城下二三十步的距离,一次又一次的任由木石和箭雨倾泻在它们身上。
曲白城众人知道这是在试探和消耗,可他们对此也无可奈何。
趁着夜色外出求援的斥候走了一波又一波,依然了无音讯。
李经渔日行千里的苍鹰没有归来
风大帅的四相军团并也未援到。
曲白城仿佛一夜之间被人放逐于此,接受不到外间的一切讯息。
城里百姓越来越惶恐,所有人都如同被捆在了一座密闭的牢笼里,艰难得挺着胸口在尝试呼吸。
……
边军开始一家一家的在城里征兆民壮帮助守城军修筑工事和搬运石块儿。各家大半存粮也都被常都郡统一收缴了上去,每日例行分发出一点。
某个清晨,四五个似军非军,似痞非痞的青年人敲开了念安家的门。他们不由分说得收走了念安和秋秋的绝大部分存粮。领头的小旗官还不尽兴,将念安藏在衣柜里的一带碎银也给抢走。
有个军士还眼馋念安靠在墙角的那把铁剑。
少年赔着笑将剑护到胸口,被几个兵丁踢翻在地。
有人伸手来抢,念安就全身将剑死死压在地上。那几人咒骂着,咆哮着,说这少年人居然敢违抗都郡的军令,要拿军法制他。
他们抡起脚狠狠朝少年的胸口和脸上踢去。将他头上的发冠踢散,将他的脸狠狠踩在土里。
少年人,笑着,抓着剑,披头散发的坐在那里。
几个人似乎终于踢累了,那小旗官厌恶的朝念安的脸上吐了口唾沫,不怀好意的用眼神瞟了瞟屋里,耀武扬威得带着人离开了。
握着拳坐在地上的念安有些发懵,他使劲用手将脸上的污秽擦去,艰难得吞了口血水。
“念安?”
他转头过去。
秋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穿着件布袍子,靠着门框,满脸苍白的看着自己。
“我没事儿,你赶紧上床去歇息。”少年撑起身子,用肩不着痕迹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城里出了大变故吗?”
“念安?”
“好着呢。”
……
刚过申时,怪物借着北风又来攻城了
这已经是今日的第四次,看上去比先前几次规模还小了些。
今日轮值的两个怪物方阵懒懒散散得排到军列正中间,由一个首领带着,不疾不徐的朝曲白城头冲来。
哪怕曲白城头最普通的士兵这会儿都能从这些怪物的黄色眸子里捕捉到疲惫。被红花主将每日这般折腾,便是这些精力旺盛的怪物,也终究还是乏了。
怪物们快到极限,城头的将士们也已经在冰冷的城墙上睡了五日。
随着低沉的牛角号鸣泣,不少人虽然全身发酸乏力,还是挣扎着站起了身来,习惯性得准备接敌,经过长达五天、无数战阵的消耗,士兵们已经变得麻木起来。
便是怪物那一张张似蛇似人的古怪面容,这会儿看来也没有多么让人畏惧了。
弓箭手张弓,盾斧兵抱石。
他们都有了经验。按着常都郡的说法,要等着这些怪物靠到手边,防御的物件才能杀个透爽。
令旗舞,怪物至,箭雨发,巨石落。
就如同往常一样,怪物们在距离城墙二三十步的地方将同伴的尸体扛到肩上后退。随着红花怪又张开脖冠发出那种刺耳的低沉轰鸣,它们后队变做前队,撤离。
满城将士又松了口气。
……
未有三步。
北风汹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