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是何物,修行人又是何物?
这些东西大抵只活在传记与说书人口中的故事里吧。
少年曾听闻,这世间共有九重天,九个劫,修行人每升一劫,算是在修行路上向前迈上一重天。
念安将书朝第六页翻了翻,这里其实也有对修行的介绍。
若要修行,先是守心,守心之后方可归元,归元之上便算得真正的修行者了。
归元之后修行人便可开始练劫,到劫之后,可选择升劫或保留当前境界。
升劫之难,亦是十死半生。君不见多少修行者,在天劫之中形神俱灭!
……
“哎……改来改去,还是没命啊。”念安捂着胸口无耐得叹息了声气。
这世间修行者不少,可哪怕只踏过第一重劫的人都是少之有少。那些世家公子,修行大能尚且命丧于此,自己这身体哪能撑过天劫哟。
少年思绪飞向远方,脸上有些闷闷不乐。
……
“啾……”
屋外响起秋秋的喘气声,丫头这会儿正费力得托着一麻袋红艳艳的福结从念安家院子里走过。
姑娘抬头正好瞅见念安神色,想出言安慰下他,“闷了这么久,过两日好全了想跟着我去庙会上瞧瞧吗?”
念安捧着手上仿若沉了几分的剑一道藏,稍稍有些泄气。
不过一想到明日终于能走出这房门,少年还是赶紧点了点头。
“去呢。”
“你还在看道人留给你的那本书?”
“嗯……只是随便看看。”
“哼……随便到……工工整整得将这么多页内容全都抄到本子上去了?念安……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在跟着余道长学修行?“
少年愣了愣,嘴角却浮出点笑,嘴笨的他忽然发现,这应该是个看上去极好而能压过改命二字的理由。
他涨红了脸,咬着唇点点头,耳朵尖上有些发红。
“你紧张个啥,是不是朝我说谎了?”
念安绷紧脸,尴尬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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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白城外十几里地的小树林里,道人余生这会儿背着个浅黄色的包裹,右手提着那把黑伞正摇头晃脑得往那个藏在树林中的槽水池走去。
按理说道人应该已经走远,不过这几日他依旧选择留在渭河边和曲白城外转悠,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近前看其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那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瞒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
余生嘴里一边转着调子哼着昨日才从小娘子那里学的曲儿,一边将背上的黑伞拿出来盖在头顶,似乎是想遮一遮头顶的艳阳。
有人从树林间另一头走来。
石心先生魏光明,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在布满树间光斑的青石路上漫步。
他刚刚去城外一位老友家里坐了片刻,似是觉得今日这艳阳不错,便将车夫和家丁全都赶了回去,执意要自己一人走十几里地返回曲白。
近了些
魏先生那张肃穆的国字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抬头,正好瞧见从对面撑伞而过、唱着小曲儿的余道人。
石心先生将一直捏在背后的“人间道话”有规律得轻轻敲打起来。
二人头顶风和日丽,有鸣蝉在远山响起。
……
余道长唇、歪了歪,稍稍向外靠了一步。
魏先生头、侧了侧,微微朝里挪了三尺。
那遮阳黑伞,边缘扯开一道长裂缝。
这人间道话,中间落下半页墨香纸。
道人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