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愈发开心、嘴角上扬的念安。
“你下午还得去居士楼,注意着时辰,可别错过了。”
“我再陪你看会儿。”
“快去,晚了要扣你工钱了。”
少年嘴角终于扬得没那么高了。
转头,他礼貌得让开拥挤的人群,迈步想走。
“念安……”人流攒动,少女伸出手拉了下他衣角。
“恩?”
少女靠过来双手帮他提了提衣领,又低头细细帮他掸了掸袖角的灰。
这动作少女不常做,所以念安认真得看着少女难得的温柔。
他看得很仔细。
“晚上回去给你做鱼汤。”
“好……”
五月末,六月初的风,温暖的不太像话,将你完全包裹在一起,醉人的很。
念安从曲白书院出来后去东街用了碗辣乎乎的热面,再过大概一两个时辰,居士楼那边就得迎来一天最繁忙的时候,夏天天气大,吃剩的酒菜不能久留在厨房隔间里,每到这时候展柜的总会大声叫来念安让他赶紧处理。
只是少年很多时候觉得可惜,居士楼的伙计们常常直接将那吃剩半只的鸡鸭带着闪亮亮的油水就和废弃的槽物混在了一起。
可很多时候明明酒楼几步之外就是西北其他地方流落过来的饥民和乞丐,那些人不仅得不到酒楼的吃食,还会因为在店门的柱子上靠一靠,便被酒家的人一脚踢开。
少年不忍心,所以有几次他偷偷截了点食物下来想去分给那些人,却又正好被居士楼每天负责将槽物运出来的小二看见了,他把念安拉过来训了顿,甚至还扬言说要去告诉掌柜。
“念安,我们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店小二说到这里时总会站到比念安高一级的楼梯上挺直了腰杆。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要摆正自己的身份,你虽然做的是居士楼最差最累的活,甚至都不允许进入居士楼,哪怕这样你也还是给居士楼帮工的啊,往来居士楼的都是什么人物?那可是走南闯北的商队大头领,更别说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常来酒楼关照。
“正所谓那……那话怎么说来着?
“往来无白丁。”
“哎哟,对了,就是这个,我正想说的。”
“所以我们不能帮他们?”
“万般不值。”那店小二飞速点着头。
半妖少年喉头动了下,大概是听懂了些。
那小二话虽已点到,不过少年还是忍不住会隔三差五偷偷帮帮那些可怜的人儿。
饥民和外地乞丐来曲白的时间很有规律,大都是每年四月底一茬,十一月一波。不过他们也并不会在曲白出现太久,往往不超过一个月这些人就会很快在街头消失。
就像今年五月的这一茬一样,念安在送过几次吃食后,那些人就再没出现过了。
少年今日到居士楼时,店小二已经在太阳底下包着头巾等了好久,许是借着余道人的福纸,半妖少年最近运气不错,那小二不仅没有训斥他,甚至看念安的目光都比平时柔和了些,原来这酒家小二今日来是央求识字的少年过几天帮他读份书信的。
从居士楼到城北中间正好要穿过梨花巷,今年五月曲白到处在传常都郡家里又添了位小姐,这是今年已经七旬的都郡大人第五个孩子了,常老爷给这闺女取名叫常清荷。
老来再添女的他还为此专门在梨花巷这边修了一大片荷池,池子水则是请工匠从城外渭河引进来的,荷花们似是都营养不错,今天一株株都长得格外欢腾。
少年驾着驴车悠闲而过,两旁景色宜人宜情,有三秋桂子立,更有十里荷花开。
如此这般,少年跌入谷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