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云晴便进了连儿的房里,化了妆,才由侍女扶着进了近俗阁。
郑云阳早已等候在那儿了,见她来了,忙拱手行礼,“云阳拜见云晴姑娘。”
云晴由侍女扶着坐下,“郑公子不必多礼,云晴这段日子身子不适,未曾接见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郑云阳这才抬眼看她,看清了她的面容,神色惊讶,“你,你姓云吗?”
云晴心下讥笑,面上却只一勾唇,“郑公子这是怎么了?何出此言?”
郑云阳跌坐在椅子上,“我曾有一个朋友,也叫云晴,姑娘长得与她似一般模样,她也喜欢下棋。”
“哦?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不知那位云晴姑娘现在何处?”云晴故意问着。
“不知,已有七年未曾见过了,怕是,怕是早已见了阎王了!”郑云阳眼神闪躲着。
“那便不说她了。不知郑公子为何请拜云晴?”云晴微笑着。
郑云阳这才想起正事,“哦,家父近日喜欢上了下棋,可云阳棋艺不精,特来此请姑娘指点一二。”
云晴垂眸,淡淡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请郑公子随云晴移步棋室,先和云晴对一盘,云晴也好知道该如何教公子。”
“好!”郑云阳站起身来。
云晴由侍女扶起,先转身朝里走了,领着郑云阳进了棋室。
二人在棋盘两侧坐定,云晴白子,郑云阳黑子。
“云晴有一个习惯,喜欢边下棋边讲故事。郑公子可愿意听?”云晴道。
郑云阳落下一黑子,“姑娘请讲。”
“这三年,来找我对弈的人也不少。我倒是认识一位身世可怜的喜欢下棋的郑姓姑娘,那姑娘也来自文州。”云晴随意落下一白子。
郑云阳心下一惊,故作镇定落下一子,“哦?不知云晴姑娘何时见的她?”
“三年前,她是我的第一位客人。那姑娘那时约摸十九岁的模样,也与我们此时一样,边下棋边讲故事。她对我说了她的凄苦人生。”云晴落下一子,抬眼看他。
郑云阳闪躲着眼色,慌乱地落下一子。
“郑姑娘来自文州,是一农户的女儿,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大她五岁。兄妹二人早早便没了母亲,只靠父亲耕田种地养活,倒也过了十来年的安稳日子。郑姑娘十四岁生辰那日,她哥哥不知哪儿来的银两为她买了一支玉簪,为她爹买了一身新衣裳,她爹逼问她哥哥,才知道,原来她哥哥从几个di piliu áng手中救下了一个大家xiǎ一 jiě,那xiǎ一 jiě为感谢他而赠了些银两予他。可也是从那日起,郑姑娘的哥哥开始变了。不出半年,竟和那xiǎ一 jiě好上了,可那xiǎ一 jiě的父亲嫌他穷,不肯嫁女儿,于是他便拜给了文州一个小有钱财的老头子当义子,她爹一气之下便一病不起了,没多久,便丢下他们兄妹俩走了。”云晴边说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听着云晴的故事,郑云阳早已无心下棋了,心中慌乱不已,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云晴既攻着他,又救着他,继续道:“郑姑娘的哥哥自从与那xiǎ一 jiě好上之后,便很少再回家了,父亲去世后就更少了,留郑姑娘一人孤苦伶仃,也正因为这样,那xiǎ一 jiě和她的家人都以为他是独子,为了考验他,便提出让他不靠他义父拿出百两银子,只要拿得出,便将那xiǎ一 jiě嫁给他。不曾想,他竟然起了歹心,将郑姑娘卖给了一个途径文州的商队的商人做小妾,那商人都能当她的父亲了。郑姑娘百般反抗,却仍被带离了文州,而她的哥哥也如愿娶得了那大家xiǎ一 jiě。”
郑云阳听着她缓慢的语调,心惊胆战,云晴的白子却是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