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为什么在没有神经系统控制的情况下他的身体仍能行动?为什么在境界明显不如对方的时候还能压制住郅六语?
都是方远所修的真气所致。
正气诀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方远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这种真气跟自己以往遇到的其他人的都不一样。南晓梦的真气是自然轻灵,仙气四溢的;延德的真气似乎是少林寺四大秘传之一的慈航普度经,温和却不失霸道;老板的真气是偏向阴柔一系的,像传说中的天一生水。
只有方远自己,还有师父和师伯,是这种看起来毫无特点,只是中正平和的能量。
真是奇怪!方远想不出来,思维能力确实是加强了,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不能有效地控制住身体的运动,自然也无法研究体内真气的妙用。
那怎么办?方远有些抓狂,就这样子一直等到真气自然恢复再出去?虽然自己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似乎郅六语这个大敌已经被解决掉了,但是除了他,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邪人隐在暗处?只有快点出去,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才能拥有与敌人抗衡的本钱。
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很自然的,方远运起了正气诀。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意识,忘记了他没有身体,忘记了外面的敌人。在他整个内虚空中流动的,只剩下他的意识。
也许不应该说是流动,只是他的意识在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规律在运动,即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方远的感觉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股舒服的热流开始在意识中弥漫开。
一开始,这股热流很弱,很小,但在思维的感知之下,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随着一个又一个周天的运转,这股热流渐渐变大,渐渐开始成为一种雾状的东西,裹住了方远的意识。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这不是单纯的身体上的感受,而是从意识,从精神层面上传来的感受,明明是虚幻的东西,可是感觉又那么的真切,那么的实在。那条现实与虚幻之间的间隙,就在这层雾气之下,被悄然的,刻意的,淡化了。
仿佛是受到了意识的感召,身体里已经空空如也的丹田,又无中生有地冒出了一丝真气。
万事开头难,只要这第一缕的真气重新出现,那方远的站桩就有了意义。任何一个修习内家拳的武者,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开始,几乎所有的武者都会要求他们的弟子以站桩为基本功,才能踏入破拳的时刻。有的门派是一月两月,有的甚至是两年三年。
由此可知站桩的重要性。
这可是恢复真气最快的,也是最安全的法门,什么暴饮暴食,外气赴内,都不如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桩架来的实在。他是最贴近自然,贴近这天地,沟通人体小宇宙与身外大宇宙的不二法门。
方远已经放弃了思考。被这种乳白色的雾霭所包裹的他,放弃了一切多余的动作,只是凭着这整整一年来修习内功的习惯在运动。时间在一点的一点的流逝,他的体内渐渐发出了光芒。在各大已经被打开的穴道,已经被推开的经脉,都在萦绕着一层层乳白色的光辉。
就像星光一样。
但是,即使是两度跌入这虚空,方远也没有发现,在那些一条条发光的经脉与穴道之间,更准确地说来,是在他那些发光的经脉之外,有一条条附着其上的细小线条,这些线条很多,很复杂,也没有光泽,似乎连厚度也没有。即使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雕刻家,也不可能在人体内最精微的结构上雕刻出这种花纹。
而它是存在的。
子时,丑时,寅时,卯时。
在延德有些焦急地等待下,一缕阳光从东方射出,不远的小镇里,一声鸡鸣传开很远。
天亮了,方远体内的光亮,就在这一瞬间沉默下去,一下子回归到了应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