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之不禁点头暗赞,若不是戚景通这样的将军,断然教不出戚继光这样的儿子。
两人狂风暴雨一般对打了小半个时辰,戚景通忽然卖个破绽,往屋里看了看。戚继光也跟着一回头,戚景通一枪打来,将戚继光的枪打掉,又飞起一脚把戚继光踹翻,自己也狂喘不止。
唐顺之和朱翊钧面面相觑,好卑鄙啊,戚继光打架的风格跟他爹如出一辙。不知父子二人是谁跟谁学的。
戚继光沮丧道:“若不是我的枪不好,这一次断然不会输给你!”
那珍贵的白蜡枪竟断了。
戚景通骂道:“就是因为你小子火候不够,枪才会断!身为武人,自当闻鸡起舞,你居然在睡大觉,枪怎么能不断!”
戚继光叫道:“是你打断的好吧?跟我睡觉有什么关系?你不打断它,它怎么会断?”
戚景通直接用大枪揍戚继光的屁股:“少废话!输了就要挨打!让你偷懒!让你不起床!你个软脚虾,将来连老婆都打不过!”
打够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工作中的憋屈、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啊。
朱翊钧看得心惊胆战,这什么爹啊,下手太狠了吧?是亲生的么?
戚景通一身轻松,嗯,你刚才说啥?
戚继光趴在地上:“我杀倭寇,拿了些赏银……”
戚景通将大枪往兵器架一丢,大枪跟长了眼睛一样笔直插进去。对戚继光杀倭寇似乎没啥惊喜,斩钉截铁道:“这个我听说了,就用这些钱给你找个先生,看着你起床!”
忽然门一开,唐顺之走了出来,拱手道:“唐某不才,不请自来,愿为令公子自荐东席!”
戚景通似乎早已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不客气地沉声道:“先生起的也不早。不知先生怎么称呼?曾在何处高就?”
唐顺之拿出一块牙牌,戚景通看了看,吓了一跳。面色凝重起来,探出一只手,和唐顺之手腕相切,轻轻推了一下,唐顺之纹丝不动,内劲反弹,浩荡如潮。
戚景通顿时心里有数,沉吟道:“不知先生一个月要多少钱?”这样文武双全的老师,会员出身,做过翰林,又是武功盖世的高手,就是一个月要一百两银子也不敢说贵啊。
唐顺之笑道:“自荐东席,不要钱。”
戚景通大喜,脱口而出,就是你了!啊,咳咳,躬身郑重施礼道:“犬子就拜托先生了!”
朱翊钧在一边翻着白眼,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父子两人完全一个样。
于是大家重新见礼,裕王朱翊钧依旧被介绍为唐顺之带在身边的弟子。
戚景通在家歇了两日,准确地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愉快地殴打了戚继光两日。看得朱翊钧心惊胆战,这人打自己儿子的时候两眼放光,分明是十分快乐吧?
戚景通第三日早上便收拾包袱离去,临走时十分开心,叮嘱道:“爹爹全都是为你好。什么时候你能够击败为父,才算是真正长大了。那时你到登州卫任职,娶妻过门,才会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杀个把倭寇根本不值得开心。”
然后戚景通翻身上马。
戚继光垂手肃立,恭敬道:“爹爹骑马慢一些。道路泥泞,千万不要摔倒了。”
戚景通骂道:“你当老子是那些只会坐车的龟孙儿吗?”
“……孩儿只是客套。”
戚景通纵马离去,浑身畅快,一路开心地哼起了小调。
戚继光一直恭敬肃立,目送父亲消失在远处。
朱翊钧在旁汗道:“你有这样的爹,还真是辛苦啊!”
戚继光骂道:“你懂个屁!我爹对我不辛苦,能有我这么厉害?我爹听说我杀了倭寇,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朱翊钧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