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轻轻端起茶壶,慢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袅袅的雾气渐渐从杯中溢出又消弭,金蝉子端坐在这纯白的世界之中,不动声色,慢慢地,饮了一口。
半日过去了,自从梦境中出现了那个悲伤的女子眼神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微微还有些烦躁,而丑角的问题依然毫无头绪,若要永生,必先懂得永生。
可永生究竟是什么?
佛说,有天道c修罗道c人间道c畜生道c饿鬼道c地狱道,人之生死皆在六道之内,如此循环往复,就是永恒么?
未必,超脱六道也可永恒,就比如是那本生链,不入轮回,但却是永恒。
那三世佛呢?佛分三尊,为未来c现在c过去佛,横亘时间长河,断代古今,是永恒么?
不对,就如丑角所说,乐声随时而动,乐符却永恒不变,这频域之内时间冻结,却是永恒。
连时间都无法克服,又何谈永恒。
是色空生死?,空即是色,生为死因,死为生果,生死空色交替而往,是永恒么?
不对都不是,终究都是两个方面的辩证说理,就像方块切圆,终究是无限地接近,而不是那本质的c永恒的一。
金蝉子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打散,他盘坐在蒲团之上,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了一下,缓缓闭上。
浩荡的风无限鼓胀,金蝉子血红的袈裟下面忽然间射出无尽的金色符文,符文如行星那般萦绕在金蝉子身旁,梦中有无数驳杂的声音喝唱!
“本有今无,本无今有不两舌恶口,不妄言绮语此诸痴猕猴救月而溺死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
天下归宁。
尘埃
落定!
金蝉子睁开了眼,眼前迷雾一片。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走,那些拿出来的茶具蒲团全都消失不见,连带着他身上那血红袈裟也是如此,可他似乎毫无察觉,只穿着一身月白僧袍。
远远地,似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金蝉子侧耳听了一会儿,向着声音的源头奔走。
稀薄的雾渐渐溃散,露出了两个僧袍精致的僧人,他们相对而坐,侧对着来者,而在金蝉子的正对面,却是一条从天而降的墨瀑!那墨黑色的瀑布仿佛是某位超凡脱俗的画家用枯笔画法绘制而成,在天地的一旁,仿若慢镜头的动画一般,一帧一帧,一笔一笔的播放。
“我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如何?”
“差矣,此日已过,命即衰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
“所行非常,谓法兴衰;夫生辄死,此灭为乐。”
“不对嗯?”那黑袍微胖的僧人缓缓转过身子,对着金蝉子呵呵笑了一下,“你来了啊。”
白袍僧人也微笑着看着他。
咚,木鱼响了一声。
“见过两位禅师。”金蝉子微微抬起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扇起了轻柔的风,破开了些许薄薄的雾气。
黑袍僧人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们可不是什么禅师,我名甲,他名乙,我们只不过是在这儿看守的久了,无聊论两句罢了。”
“小和尚可是有事烦心么?”乙和尚微笑着看着金蝉子,缓缓说道,“我观你面有躁意。”
“确有一事。”
“为了什么?”
“为问永生。”
“永生?”
“嗯。”
“为了永生?呵哈哈哈哈,”甲和尚忽然笑得前仰后合,胖胖的手不停拍着自己的大腿,像是被顽童精巧又天真的回答所逗乐了一般,他微胖的身体微微后仰,眼中满是发自肺腑的欢喜,“那有何难?“
金蝉子疑惑地看着甲禅师那笑起来如海潮震颤般波澜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