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墨麟羽,是极阴交易店的继承人,说实在的我真不知这个破店有什么好继承的,两张桌子几个凳子,一个柜台,还有一间里间,那是休息的地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虽然它是一家店。
目前是我父亲掌店,我母亲早在我九岁那年便无故丧了命,查不出死因。
我父亲从我记事起便守着这家店,店门也很少出,但却总有钱供我念书,一直供到我大学毕业,也不知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迫不得已要出门的时候,他便会从柜台下拿出一件黑衣穿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且一出去就是少则一两天,多则几个星期。
我坐在左边的太师椅上给自己沏了杯茶水,翻看着一本旧到泛黄的书籍,早已是晚上,烛火微颤,店里虽是忽明忽暗,倒也能看的清晰,不过上面的字也是难到了我,是小篆,对于一个文科不怎么好的我来说犹如在看天书。
十几分钟过去了,我从猜书又过渡到了发呆,然后自然而然打起了瞌睡。
谁在说话?!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你谁?”我朗声问道。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我干脆也不再去打扰,将手中茶一饮而尽,我窝在太师椅里静静细听那个声音叙述。
心忽然安宁了下来,缓缓闭上眼,所有的烦恼已一扫而空,只有一个静字在我脑海中定格。
那个声音终于回复了我,语气带着一点不快。
“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小篆和注释。”我把书抬高,好方便那个不知名的声音的观看。
我将书翻到目录,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还分着卷,将书卷与页码对应好后,我看着书卷下的注释:凝气,静心所伴,二者互依互存,相辅相成。
“还真是。”我点点头表示佩服。
“我是个现代人,这小篆几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又不是要学的内容我怎么能会?”我没好气地反驳,楼上这家伙脑子八成在店里待秀逗了,时过境迁都不懂。
过了许久,声音再次传来,却是换了个话题:“墨麟羽,见过你父亲与无做交易吗?”
“人,或者是鬼。”
“宁信有。”屋顶传来的声音淡淡,又似乎叹了口气。
“说的好。”声音中充了些赞许,但更多的还是淡漠。
那个声音停了下来,我静等着下文,可楼上或许是大脑当机中,半天没吱声。
“我虽没看见我父亲跟鬼做过交易,但人却是有的,父亲也曾告诉我说无论是什么来做交易,必须是等价交换。”
我翻了个白眼:“我父亲说我是极阴的继承人,自然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他哪天不在家却又来了客人我可以挡下。”
“人走茶凉。”我回忆了半天,在与父亲为数不多的毫无营养的对话中,终于想起了这四个字。
我坐在里间门帘的后面,通过门帘下方的空隙看到父亲跟一个客人聊了很久,期间父亲不断地摩挲着茶杯,似是想将茶杯摩透,待客人走了,父亲颓然苍老了起来,拿着茶杯的手在颤抖,举在嘴边的茶父亲也只是浅浅抿了口,最后,他将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父亲。”我隔着门帘同他应答。
我并没有起身,对于这个在我眼中连及格都谈不上的父亲,内心并不想亲近他。
父亲的话从门帘后传来,难得他出门还要跟我打声招呼。
茶水是每天沏三次的,凉透了才会倒掉重沏,刚父亲和人说话的时候沏了一壶,到父亲说这句话的时间里不超过二十分钟,怎么会凉呢,而且还让倒掉。
我听到了父亲开门走出去的脚步声,也听到了父亲的声音留在了这间被烛光所绕的小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