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去年的十二月底,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早一些,也更冷一些,十一月中旬就铺天盖地的下起雪来,雪把天空擦拭的分外耀眼,也带走空气中仅剩的一些暖意。
此刻,东方已略微泛起一丝鱼肚白,但一切似乎还都在冬日凌晨里熟睡。趴在病床上的熟睡的沈青醒来,腰背传来一阵刺痛,胳膊和腿脚也是麻麻的,她一边转动着有些僵硬了的脖子,一边敲打着胳膊和腿,她看了一下腿,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肿到膝盖。
病房内很安静,弟弟和母亲也睡得很安宁,但此刻沈青却毫无睡意,在转到内科的这半个多月里她一直和睡觉做着斗争,曾经在公交上被一个阿姨很不解的问到:到底有多困?是啊,有多困?可能七天只睡了八个小时的经历让她欠了睡眠的时间有点多吧,所以她总是看sh一u ji会睡着,吃着饭会睡着,在公交上站着会睡着,总之,只要是能让她静下来,她都会马上睡着。但是现在一想到弟弟昨天的检查结果就有点莫名的小激动,完全没了睡觉的。
昨天沈杰最新的肺部ct检查表明炎症已经大有好转,而且现在弟弟的咳痰c呼吸的能力明显好了很多。这已经让沈青激动了一下午了。
同时还有一件事也让沈青很苦恼,昨天中午,弟弟在icu时住十二床的小姑娘也转到这来了,可是不到一个小时以后就转走了,据说是又转回icu了,小姑娘今年才十六岁,不知道现在情况会怎样。
这也让沈青不由得想起弟弟还在icu时的那些日子,看着每天有些人进,有些人出,有的人笑更多人在哭,在切身看到了原以为电视剧里杜撰出来的生死悲欢以后才发现什么是心酸。
九月三十号,沈杰在转入icu第二天,沈青就切实的感受了一把所谓的生活与无奈。
眼看转天就是法定假日了,医院外边路上的行人都是一副轻快的样子,很多商店为了招揽顾客也到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虽然初秋的天气早晚已经渐有寒意,但是却别有一番秋天的天高气爽,再加上夏天暑气的余热,好不热闹的一番景象。
但此刻的沈青却怎样也热闹不起来,沈杰已经入院五天了,她原本以为就是一发烧感冒,现在看来并不那样简单。她依着墙靠窗站着,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外面街上的繁华与热闹,心里一个坏坏的念头被她不断否定着,又不断的想起来。
对面那个身着带着绒毛的暗红色t恤的女人也在那里坐了很久了,她旁边有一些大包小包的行李,还有一个写着”姓名:王世柱;性别:男;年龄:62岁”的ct片子的袋子。
在意识到沈青的存在后,女人冲沈青礼貌性的点了下头。显然她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头发略显蓬乱,神情又有些黯淡。“刚转过来呀?”她率先开了口。
“对”沈青回答道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无语,空气中仅留下沉默。
过了良久,沈青问道“你这是准备转到普通病房吗?”目光顺带扫过地上的散落的行李。
“治不了了,回家”
沈青一怔,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女人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神飘向了窗外那遥远的蓝天,像是自言自语,自我宽慰似的继续说道“我爸肺里感染了真菌,昨天来的时候就说再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肺都像石头一样了”
此时,对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人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最多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一副学生打扮,女孩脸上还有带着点婴儿肥,男孩虽然一脸严肃,但是纯真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年纪。
“给咱叔打diàn huà了吗?”女人冲他们问道。
“打了,他说在路上了”其中女孩答到。
女人点了点头,“走吧,那去办手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