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绵绵,淅淅沥沥。
在一个雕梁画栋的房间内,有两人正在对弈,几个将士模样的人守在旁边。
其中一人三十来岁,长得是面如重枣,剑眉入鬓,身高膀粗,自带几分威武。
另一人四十来岁,面色雍容,神态儒雅,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突然,儒雅男子按住棋盘,笑呵呵道:
“嘿,将军,我又下错了,悔棋,悔棋。”
那大汉目光一扫,脸上露出剽悍神气,说道:
“他奶奶的!你怎么又悔棋,莫不是在消遣我?不行!”
那儒雅男子笑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古有廉颇负荆请罪,楚庄王尚且知错能改,终成春秋五霸,我悔一步棋又如何?”
那大汉愣了半晌,眼光慢慢蕴起怒火,猛地在桌子上一拍,震得木桌四分五裂,棋子掉落满地,怒道:
“他奶奶的!怪不得大晚上找我下棋,你莫不是要老子去向那个萧鸟人道歉?”
男子平静道:
“阿骨打,今日你冲撞了萧大人,我知道你脾气火爆,但如果你不向萧大人请罪的话,你们部落今后都没有好果子吃。”
大汉忽地一笑,道:“今日过来,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男子也笑道:
“阿骨打,我敬你是一条好汉,又有谋略,才过来劝你几句。不为你自己考虑,也为你的部落考虑。”
大汉霍地站起来,仰天长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当时他是如何对待我女真族人的吗?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欺悔?”
男子也站起来,道:“现在是辽国的天下,你们女真不过尔尔野蛮部落,萧大人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无不敬仰。大丈夫能伸能屈,认错有何不可?”
“好,好,好一个权倾天下!”大汉狂笑,倏地握住刀鞘,蓄势拔刀。
站在一旁的年轻护卫急忙按住大汉佩戴的刀鞘,沉声道:
“王,不可。明日便是辽皇的头鱼宴,若是惹怒辽皇,怕是会”
那儒雅男子冷哼一声,摇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想到,你还是黑山白水里走出来的莽夫”
大汉一时难以拔出佩刀,于是挥臂力振,将刀柄重重锤打在儒雅男子身上。
“咔”的一声闷响,男子应声而倒,捂住胸口,惊道:
“啊阿骨打,你,你,大胆!”
大汉嘿地一笑,道:
“呵,耶律大人,小子不小心冲撞了您,您也恁地计较这些,您刚说过,古有负荆请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俺就是一个莽夫,无意冒犯,还请原宥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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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气候转寒,即使严冬已过,北方的春天依旧迟缓蹒跚,北风呜呜地吼叫着。
天空昏暗,细雨潇潇,飘打在身上,让人凉到骨子里。
此时,一只灿金玉爪,乌黑色的海东青盘旋九天,俯瞰苍茫河山。
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
一名面如重枣,高鼻鹰目的彪形大汉正在遥望天空,正是阿骨打。
海东青,女真腾图,辽国索要的鹰贡,已经日渐稀少了。
它原本是应该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
这只海东青名为雄库鲁,据说在他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劾里钵和母亲被辽军逼退至乌拉山下,形势危急。
神鹰从天而降,围着刚出生的婴孩不停地喊叫:“阿骨——打!阿骨——打!”
忽然迅猛的山洪暴发,把辽兵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