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官你就殷勤得很,对我们你就一点不殷勤。』和尚说:『佛门的看法,先生你有所不知,我们和尚,殷勤就是不殷勤、不殷勤就是殷勤。』和尚说完,书生啪的一个耳光就打在他脸上,和尚说:『你怎么打人?』书生说:『书生的看法,和尚你有所不知,我们书生,打人就是不打人、不打人就是打人。』上面这个笑话,不过是个笑话,但它的型模,不无哲理,哲理就在『没做过的,视为做过;做过的,视为没做过』。当然,这是一种吊诡式的陈述与自欺,但很有趣,因为它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所以,你认为的一种境界是虽然没上床,也可说上过床了。是不是?」
我微笑。「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那样为你做,你回到房里后,会自己做吗?」
「会。」
「为什么会?」
「因为我今天晚上见到了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十七岁,我会因想你而自己做。」
「你会为我而做?」
「会。」
「我高兴我能使你那样。」
迷乱慢慢退去,我仿佛醒,至少是半醒了。整个的梦境像是预知、是防止、是以yù止yù、恰像那「欢喜佛原理」,用你的献身,来换取我方向上的正确。难道你比他们更聪明,你是预知的精灵,你预知我见过你后,一定那样因你而做,所以,你先做了我,在似幻似真的梦境中做了我,你享有了我的全程与毕露,用柔细的手。你献出了柔细的手。
「柔细的手,它除了为男人『xìng服务』,也写中国字吗?你们美国学校的。」
「会偷偷写,并且用钢笔。」
「中国字在英文里总是用Chinese characters,表示中国字有它的特色。你用钢笔,钢笔和中国毛笔一样,也写出它的特色。我好好奇,可以看到你用钢笔写的中国字吗?」
「真的要看吗?」她眼睛一亮。「我想我会给你看。也许,这是你看到最后的十七岁的人的钢笔字,我们不流行用钢笔了。」
「我能理解,所以我才那么好奇。」
「今天下午,正好写了几行,算是一首诗吧。我去拿来给你看。」
她从里面走出来,拿着一张浅灰的纸。那么娟秀的中国字
全部忘掉
也许我知道太多,
我问我怎么知道。
当我一梦醒来,
我会全部忘掉。
也许我知道太多,
谁问我怎么知道。
当我问你是谁,
你会全部忘掉。
也许我知道太多,
别问我怎么知道。
当我不是我,你不是你,
上帝,对不起,我们都会忘掉。
「我不想做任何赞美。」我故意冷冷的说。「我只用一个镜框,把它挂在我家墙上。」
她惊喜的笑起来。「可是、可是,」她有点急,「可是,这张纸好像没说送给你。」
「这张纸的确没说,可是上帝说了。上帝说:『爱你的邻居,把那张纸给他。』」
她在笑,在有点无奈的笑。「那你要挂在你家那里?」
「我吗?要问墙上的十个钉子才知道。」
「真令人感动。」她低了头,再抬起来,假装自言自语:「看来写一首太少了。为什么不再写九首?」
我笑起来。「你们美国人真有幽默感。你的诗是悲怆的,但你能借幽默松动一点悲怆,又多么可爱、多么高段的哲学!这叫什么?叫『悲欣jiāo集』,是公元前八百年希腊诗人灵感下的smiling through her tears,纯粹的悲哀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