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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便和倪先生一同出了房门。我出于担心很想跟着去看究竟,但又不敢逆倪先生的意,只得坐了下来,看顾着曹琬——我多少也有些不能放心她,她究竟为了什么突然晕倒?我坐下来再次盯着令人挂心的,她那悲伤的脸孔,这才发现,她其实已醒来了,然而只在那里闭了眼睑默默流泪。

    “小琬!”我惊骇地摇了摇她纤细柔软的双肩:“小琬,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曹琬在我的呼喊下,缓缓张开了眼帘,然而仍泪流不止,她的表情是那么悲伤,教人触目之下倍感揪心。

    “你怎么了?”我轻抚她的面颊,拿手帕想擦干她的眼泪,却只将手帕弄得湿无可湿。

    “我爸爸是湖南人……”曹琬终于哽咽着张口道,但说出的话全不着边际:“他父母早亡。因为太穷所以他没有读完初中,十多岁就不得不独自出了农村,四处谋生。

    “爸爸说在他十五六岁时有一段时间,乡下很多年轻人都被保举到城市里做了工人,他一来因为年龄不够,身体又瘦弱;二来又绝不认识可保举他乡干部,所以当不了国有企业的工人。然而他不怕,因为那时人们还吃着大锅饭,所以走到哪里他都不怕会被饿死。

    只是后来渐渐不灵光,食堂的饭票慢慢地只会发给特定的一些人,油粮票也是,于是他只好又到处做零工来养活自己,吃了很多很多苦。

    “后来爸爸听人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一些年里,有五个开放了的城市里慢慢聚集了一些海外和港澳台的富商,他们在那里办了很多厂,每年都要招收大量的新工人。爸爸为了生存,就去了当时中国人认为是极苦之地的沿海城市之一深圳。

    到深圳后他突然变得很幸运,而这些幸运最初的起因是因为捡了一个装满了钱的钱包,他又设法归还原主,没想到失物的原主是一位香港富豪!他由于拾金不昧而受到了那个港商的特别礼遇——他请人教他驾驶技术,让他当他的专用司机。后来,爸爸又被一个漂亮的女人看中,生了一双女儿。

    “爸爸很知足,还说他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他认为他之所以会如此幸运就是因为他有好心肠——他因为不贪意外之财而得到好工作,又因为善良而娶到美人归,这都是好心有好报的最佳证据。为此他常常做好事,并以此为乐。是的,他应开心才对,他两个慢慢长大的女儿都很争气,在学校里成绩都不错,尤其是二女儿,非常的出类拔萃,简直就是一家人的骄傲。

    “爸爸没有大志,然而也有梦想,他的梦想就是:女儿们能够学到够多、够强的知识和本领来报效他那恩同再造的港商。是的——他每天都在盼望女儿们长大,盼望她们自尊,自强,盼望她们能成为栋梁之材,像凤凰一样飞舞于九天……”

    我没有打扰曹琬,我知道她已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无论说什么话,她都不能听得进去——我同时还隐隐感觉一定是她的父亲出了事,所以她才如此悲伤!可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认为她最后会自己说出来。然而很明显的,我估计错误。

    她的目光在悲伤中,渐渐地变得狂乱,在我还没自她的陈述中清醒过来时,她突然推开了我跳下了床来,赤着脚跑了出去。我跟在她后边追,但不管怎么喊,她都不停下。她虽赤了脚,跑的速度却像风一样快又像羚羊一般轻灵,致使几个上前想拦住她的工作人员都没无功可获。

    我们见此只得拼了命地追,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远。眼见着,她就要冲至大铁门前,说时迟,那时快,忽然地从斜刺里窜出来一个速度更快的人影,跑上前伸臂将曹琬截住——她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后,就被那个人搂紧在怀中。

    我们喘息着拖动双脚向他们挨近,老远就听到曹琬有那贯穿云霄最终却又消失于空气里的悲鸣:“放开我!让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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