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怎么可能做到?就算表面再怎么快乐,心中的某一个角落也还是留着那块痛,伤疤用纱布遮起来,里面不见得就好了。
少女伸出修长白皙的纤手接住几朵欢快的雪花,静静地看着它们在手中停住,然后化为清凉的水渍,对于这个游戏,她似乎总是乐此不疲。
“猫猫,你又在外面玩雪了?”
温润如玉的嗓音也轻柔得如同飘落的雪花,一身白衣儒雅俊美的男子自马车内走出坐到车门另一侧,白得几近透明的小手合进他的大手中,温暖着她冰冷的指尖。
她微启红唇绽开一抹甜笑:“师兄,我不冷,就想多看几眼。”
他心中一痛,微微转过头去,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紧。
不管在哪个时空,时间都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陌生的月野王朝已经八年,坦白说,她都还不知道这具身体是谁的,她只是柳残玉和师傅在路上捡到的将死之身,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身中奇毒。
在玄黄谷隐居八年,她也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来处了。有时会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什么时候会醒呢?是不是等到她大限将到之时,上天就会送她回去?
马儿的步伐不因人们的叹息而改变,惟一改变的是车身后的影子由长而短,时间分秒流逝,正午时分,终于来到官道的叉路前,车夫缰绳微放,停下步伐,一言不语地任马车直立在路中间。
猫猫伸了个懒腰:“第一百二十九号问题,我们此去是凶是吉呢?嗯,这个问题当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大叔能想得出来的。”
巨汉车夫一如既往,面无表情,闷声不吭,白衣男子扬起唇角,但笑不语。
“真不知道我怎么能跟你相处八年的!”猫猫白了那巨汉一眼,表情严肃地从马车暗格内取出一副古怪的纸牌:“还是让我来算一算吧。”
纸牌在她手上娴熟地移动着,最后她伸手抽出其中一张——
扫了他二人一眼,少女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卜算至今,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古怪的牌面,这次肯定会有什么坏事发生,是九死而无一生的大凶之兆呀!”
话刚落音,巨汉车夫缰绳一抖,赶着马车朝左边官道上走去。
“喂!”猫猫嘟起红唇抗议:“你这种举动明显是对我的专业能力有所怀疑啦,虽然我每一次都刚好算反,但是这一次一定不会错的,如果你愿意承认错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哎呀,怎么我越说你赶得越快!唉,寄人车下,真是悲哀啊!”
这些古代的土包子,真不识货,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巨汉头都未曾回过一下,白衣男子看着她娇嗔的俏脸,心头泛起一片涟渏。
是什么让他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那双莹莹如润玉的灵眸往往让人视线为之一亮,纵然她的生命很脆弱,纵然她每隔几个月就要忍受一次常人难以想像的痛楚,但不管经历多少折磨,她那双朝气十足的大眼睛,里头总是盈满坚毅不屈、热爱生命的光芒。
他发现就是那双晶亮有神的眼睛让人足以忽略她的病态,因为她的眼睛太出彩了,原本不可能会出现在如此荏弱的脸孔上。
“第一百三十号问题,一个喝醉酒的人冲到大街上,打一种动物。”
虽然没人回答,她仍是语气轻快地自问自答:“这个问题当然也不是面部僵化的木头叔叔能想得出来的,答案是——兔(吐)!呵呵呵,好笑吧?”
“第一百三十一号问题,第二个喝醉酒的人冲到大街上,打一种动物。”
“兔。”巨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简短有力。
“错!”她笑倒在白衣男子的怀中:“是‘野兔’(也吐)!呵呵呵,不好笑,似乎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