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褪下后转手递给了刚吩咐完宫婢传膳的魏嬷嬷,道:“陛下国事繁忙,才是该好生修养,如今还在寒风天里来陪臣妾用膳,若是染了风寒伤了龙体可如何是好,这实在教臣妾不胜惶恐。”
魏帝不以为然,“哈哈……贵妃忧虑了,朕年纪虽大,可身子硬朗的很。”
“是呀,陛下风姿尤胜当年,是臣妾关心则乱了。”
魏嬷嬷待宫婢将膳食备好,方才出声道:“陛下,娘娘,请用膳吧……”
魏帝同柳贵妃落座之后接过宫婢递来的膳食,二人一时间静默无言,只魏嬷嬷利用布菜之计,不时朝柳贵妃使了眼色,柳贵妃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过视若无睹罢了,殊不知魏嬷嬷的小动作皆落于同是伺候在旁的余苏眼中,他敛下眉目,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几番膳食落肚之后,柳贵妃依旧食不言,倒是魏帝先开了口:“贵妃,朕记得你有个侄儿叫柳元杰……”
柳贵妃执着羹勺的手微顿,将碗具放下后方才款款而言:“是的,臣妾也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他了,陛下怎会突然问起,”柳贵妃言语微顿,假意惊惶,“莫不是杰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冒犯了陛下?”
魏帝盯着她许久,片刻之后才敛下眉目,全当她毫不知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见柳贵妃脸色变了又变,又才问道:“如今朕的案头全都是参柳尚书的折子,让朕严办此事,柳尚书毕竟是贵妃的兄长,贵妃以为朕该如何处置才妥当?”
魏嬷嬷听魏帝如斯询问,面露喜色,但柳贵妃却忽地起身跪倒在地,魏帝忙道:“贵妃这是做何?快起来!”
柳贵妃额首低埋手背,仓皇道:“陛下,此乃前朝之事,臣妾作为后宫妃嫔,怎可妄加评断,杰儿虽是臣妾的侄儿,但其中多少都是因为家兄对他实在骄纵,他才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请陛下秉公处理,莫要顾念臣妾的情分,否则臣妾万死难辞!”
魏帝唇线紧抿,终是将柳贵妃扶了起来,安抚道:“朕不过就是随口问问。”
余苏见气氛不免有些严肃,出言询问道:“陛下,今夜可是要在正阳宫就寝?”
“不了,朕还有些奏折没批,回宣和殿吧,”魏帝起身后,看向柳贵妃又道:“贵妃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臣妾恭送陛下!”
柳贵妃待圣驾出了正阳宫,才又恢复那股清冷模样,顾自往内室去了,魏嬷嬷让人撤了膳食,秉退了宫婢之后方才进了内室,见柳贵妃正坐在镜台前,忽明忽暗的灯火,衬得她神情晦暗不明。
魏嬷嬷行至她的身后,一边替她撤掉发上的金饰,一边问着:“娘娘,方才陛下既然开口询问了娘娘,想来是因为顾及娘娘的关系有意轻判,娘娘为何?”柳贵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没有应言,魏嬷嬷见她这般模样,嘴角溢出一声叹息,“娘娘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吗?大爷……”
“嬷嬷,”魏嬷嬷言语未尽,便被柳贵妃截去了话头,“不管他们当年如何无情,柳家毕竟是本宫的母家,本宫多少会顾念兄妹之情,姑侄之亲。”
“那您……”魏嬷嬷甚是不解。
柳贵妃轻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真以为陛下是顾念本宫的情分才会有此一问吗?嬷嬷可有想过,为何之前消息从未传进正阳宫,如今哥哥的信反倒如此顺利的送进了宫中?”
“您是说?”魏嬷嬷心头一跳,是了,能如此封锁消息的,除了陛下别无他人,陛下此时让消息递了进来,想必是为了试探娘娘的态度,若是娘娘出口求情,那陛下定会迁怒娘娘,几番思索下,方才低声道:“娘娘,是老奴考虑不周。”
“珣儿可有送消息回来?”柳贵妃显然不想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老奴该死,怎就将此事忘了,”魏嬷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