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迎着秋风的拂面,寻畔失神良久。
他回国了。
从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她已经神游了将近半日,凝望着窗外街角飘落的秋叶,一群人在她面前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恍恍惚惚中没有一个人影被记录在她的脑海中,混沌的思绪里只是迷迷糊糊地占满了古诀的影子。
每一个时期的模样都在她脑中清晰浮现,过往鲜活得一如昨日,原来,这些年刻意被她遗忘的少年一直在记忆中浮沉,否则哪会将他的模样深深镌刻在脑海中?她从来都不是个习惯将他人面孔记在心上的人,即使是古修明,她也几乎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岁月就是这般神奇呀,可以轻易洗刷掉尘封的记忆,却又如此轻易地让思念进驻。
记忆如同潮水将她淹没,还记得他初来她家时的沉静;记得为鼻青脸肿的他上药;记得他跟自己来繁天见习时的雀跃;记得他在灯下致力书本时的专注;也记得他愤然离去时的决绝……
那些纠缠在她与古诀之间的暧昧情愫她从来没有遗忘过,甚至这些年来一直在她脑中盘踞,在他混淆亲情与爱情的界限时,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没有去英国那所安排好一切生活的贵族学校,两袖清风地离开,像是刻意要宣告什么,甚至没有带走属于他的任何东西,如非从罗律师那里得知他身在美国,或许她至今仍没有他的下落。
汇过去的生活费被如数退还,异乡的一切衣食住行都得靠他自己亲手打理,她知道他在赌气,离别时的话固然伤人,但是又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她几乎可以想象出这些年他在异乡的艰辛,这倔强的性子必定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那么多年没见,不知他现在会是何种模样?一定是成熟稳重了许多吧,她堆起笑意在脑中猜测着。
一阵规则的敲门声打断翻涌的弥思,迅速收起过于明显的情绪,柳寻畔盈起习惯性的浅笑,她轻易辨认出来人是谁,这种敲门的规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进来。”
推门而入的男人再次证实了她的判断无误,无奈地翻翻白眼,有些受不了来人天性中近乎变态的规律,与自己从未出错的猜测。
“他回来了。”邱政开门见山道:“而且一回来就摆明了向我们挑衅!”
“我知道。”这些年来邱政不光是她公事上的左右手,更像是个对她关怀备至的兄长。爷爷去世已有两年,如果没有邱政的一路扶持,她很难安然无恙地走到今天。
“若馨,麻烦你送两杯咖啡进来,谢谢。”寻畔气定神闲地示意他坐下,按下内线向秘书吩咐道。接过秘书端来的两杯咖啡,待秘书关上门,他才将犀利的目光定在几乎埋进椅子的寻畔身上。“他一回来便挟着古家继承人的身份入主‘中迅’,没有向咱们打过一声招呼就大肆裁员,其中包括这些年我们安排进公司,以防那帮老狐狸暗中作怪的员工,还正大光明地抢走我们几宗不小的生意,看样子是冲着咱们而来。已经有不少被他辞退的老臣子跑来向我抱怨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小子简直是乱来!如果他只是单纯地要做出点成绩,那也该一步一步慢慢来,急功近利也要有个限度,想玩死自家的企业我没意见,但是这事关中迅上千人的家计,我真怀疑他这些年在国外究竟学了点什么东西回来!”
邱政一口气吐出满肚子的抱怨,天知道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被那些老头骚扰过多少次。办公室里的专线几乎没有停止过轰炸!
“然后呢?”寻畔熟练地转起手中的原子笔,意兴阑珊地继续问。
“还有然后?”
“没有下一步动作吗?”
她试着揣摩古诀的用意,倘若他是有意向她示威或挑衅,那么他要做的绝对不会仅止于裁员或是抢走几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