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二月,已是桃李吐芳绿柳垂,燕子呢哝绕水飞,而在北方,却仍是冰封万里地冻天寒,倒是难得冬阳和煦,给不见春迹的雪地冰川带来一丝融融暖意。
大胡子嫉妒地瞧着正与人海扯得天南地北的楼三哥,一旁有位俏生生的美丽少女含羞带怯地瞄着他,哼,了不起啊!不过是比自己干净些,整齐些,笑起来俊些,就多了好几倍的桃花运。什么咧!男人重的是内在,光靠外表那是绣花枕头!
当牙根第四遭酸溜起来时,兄长终于跟人鬼扯完,与少女搭上话,好在他这次只略略说了几句,便回到这边来,与他一同牵马进村。
“怎么不和人家多聊两句?看那姑娘失望得什么似的。”喔,酸味从牙根转移到舌底。
楼三哥笑嘻嘻地道:“怎么,心里不是味?老四刚成了亲,你就坐不住了?放心,哥哥陪着你,一起打光棍。”
“你行情俏得很,打光棍是你自找的。”三哥爱天南地北地跑,就是当初曾答应协助北定王在这山沟里开荒垦田,管理军丁,也因三不五时地往外走,天地宽广胸襟阔,于是便无心儿女情长。
“你四年没来了,不知道这里可变了大模样。”楼三哥指向前面一片开阔地,“原来那是一片岩壁坡地,当时用火药一点点炸开,打通后与外围村子相连,现在六七个村庄联在一起,垦出大片良田,虽然不比南方一年能收两三季,但也解决了不少军粮问题。”
“又不是你领兵,操心操得这么乐,有毛病!”楼江槐暗自嘀咕,看见道两旁房舍俨然,浑不似几年前困顿不堪的泥草低屋,一别数载,如今焕然一新,让人感慨不已。
“农垦的兵士住在五里外,闲时也会到各村走走,都是离家在外的儿郎,不能回家帮父母分忧,就把劲儿都使在了这里,帮着各家各户劈柴挑水,缮房葺屋,牧马喂猪,大小农作,居然也干得劲头十足。”楼三哥仰望一片碧空万里,澄澈悠远,微微笑道:“不打仗,总是好的,闲赋耕作比沙场立功更得百姓意,他们宁愿征走的亲人在他乡种地,也不愿其上战场拼杀有去难回……”
“哦……我的牙!”彻底酸倒。楼江槐捂着腮愁眉苦脸,“老三,你别这么酸成不成?兄弟受不住啊。”
“听哥哥感慨是你有福气。”楼三哥笑捶他一拳,扯过楼江槐的马缰绳往左边岔路上拐,“这边来。”
“上哪?”楼江槐左顾右盼,当年的封闭旧貌给他印象颇深,如今故地重游,却找不到昔日路径,让他有点晕头转向。
走了一里多路,房舍渐稀,零零散散分布各处,倒是有一栋大屋,矗立在小路的尽头,外有围栏圈住,拢了不小的一处空地,像是一户大家宅院。
将马拴在院外的马桩上,楼江槐抬头望望大门,门漆半新,还映着油亮的乌光,门楣上有块木板,上写着“济善堂”三个大字,字迹规整,流畅遒劲,虽然不见得是多好的字,雕工却甚是出色。
楼江槐合不上嘴,“这、这是善堂?”
“没错,是善堂。怎么,穷山沟里不能有善堂?”楼三哥拍拍他的肩头,“这是去年才建的,你猜猜,是谁提的议?”“少让我猜谜儿,明知我最烦这个。”大胡子研究起门柱上的花纹,“唔,手艺不错,比咱家小鬼们在院墙上画的花鸟鱼虫好看多了。”
“不管是咱家小鬼们的画还是这柱子上的纹饰,你都看不懂,就别死撑了。”楼三哥推开门,揪着兄弟往里走,“小扇,你看谁来了!”
话音未落,一把锯子迎面飞来,楼三哥手疾眼快一把接住,暗道声好险,“林子,你也在这儿?我还想过一会儿再到你那儿去。”
“楼维杨,你居然还能活着回来!”年轻的木匠狠狠地瞪着他,“三个月前你怎么没死在暴雪里?”
楼江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