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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江槐郁卒起来,想起家里那一群小皮蛋,没一个肯正经叫他一声“爹”的,亏他好心救了他们……每回被三哥嘲笑,都让他郁闷掉好几根心爱的胡子。

    “这小孩你是在哪儿遇上的,怎么跟你一起东跑西跑?他好像……没什么武功底子,能吃得消?”

    “叫我缠上的,虽然大了些,但我实在喜欢,他又没爹娘,我正想拐回家去。”楼三哥嘿嘿地咧嘴笑,“别看他才十六,可做得一手好木工,拐回去还可以给家里修修桌椅地板房顶什么的。”

    “修房顶需要瓦匠,不是木匠。”楼江槐不屑地唾弃三哥,这么大的孩子肯跟他走才怪,自己就比较明智了,超过十二岁一概不拐,太大了留不了几年,还没疼够就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该叫他愁掉多少根胡子啊!

    何况也不是所有的孩子拾来后都留得住,不肯识字习武自己跑的,改不掉恶习陋习不愿待下去的,宁可继续流浪漂泊也不想要个家的……还有四哥定的冷酷规矩——每年捡的娃儿数绝对不能超过五个,否则拒养!恨啊……谁让经济大权不在自己手上,只有含泪臣服的份!

    在他闷闷思考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好赚些钱贴补家里以利今后更能挺直腰板说话的时候,楼三哥已经弄醒小林木匠,殷勤地嘘寒问暖。

    “林子,你饿不饿?渴不渴?冷不冷?咱们马上就到了,你再挺一会儿,三哥送完信咱们立刻就回家。”

    “谁要……和你回家?”少年发紫的嘴唇还在抖,吐出的话却恶毒无比,“你是娶不到老婆还是生不出儿子,非要赖上我?看不出你……相貌堂堂,竟有那种隐疾,真是、真是可惜啊!”

    楼氏两兄弟无言地对视了一下,又默然齐看向瘦弱的少年,两双眼睛四道精光逐渐暴涨,少年有点怯然,但仍是不畏强暴地昂起倔强的下巴,心里惴惴不安,虽然他刚才说得是过分了些,但……这楼老三实在难缠,非要收他做义子,左哄右劝让他不耐烦至极,这疯子居然又扛了他往这北方的冰雪之地而来,他一个南方人,这辈子没见过雪,开头几天是很新鲜,后来就冷得实在受不住,楼老三不但不送他回南方,还拉他一起去送什么信,他要是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混蛋!

    这两人……看起来都像练家子,会不会一怒之下打死他?他一咬牙,死就死!他这些年没人关心没人怜,受的欺侮还少吗?早死早超生!他用力闭上眼——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别跟我抢……”

    两个人四只手臂像拔萝卜一样拼命地争来抢去,差点将小木匠生生撕成两半,让他惊愕之余完全忘了反抗。

    “我就爱这又倔脾气又坏的小孩,老五,你再跟我抢,我踢你出家门!”楼三哥心狠手辣外加眼疾手快一脚踹开兄弟,拼命抱住少年。

    “呸,你算哪根葱哪颗蒜?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掌舵!”楼江槐抱着伤腿扑过来,“他说你有隐疾,哈哈哈……哈哈哈……我喜欢!我喜欢啊!”

    “你才有隐疾,要不要哥哥证明给你看看啊?”楼三哥争辩道。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

    一声暴喝吓住了两个男人,未及回神又各自重重地挨了一脚,尤其是楼江槐,被踹到方才楼三哥脚板“曾经一游”处,顿时矮了下去。

    小木匠在磨牙,“我们身处荒郊野外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在暴风雪里迷了路你们记不记得?这里有没有豺狼虎豹你们清不清楚?我们是不是站在危崖雪窟谁想过没有?我肚子饿身上冷谁关切过?争争争,争个大头鬼!”

    楼三哥小小声抗议:“我、我问过你……”

    少年的声音比雪后的温度还冷:“你实际解决了没有?”

    “没有。”某人很诚恳地低头认错,“林子,我身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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