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提起学生。仔细回想,他们的对话似乎从来没有学生的话题。有时,他甚至觉得她是没话找话说,好比昨天,她居然问“你和女朋友同居吗”?当时他正将一本书放上书架,闻言手一松,脚面被书角砸上。
这种话题太私人了,他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那时,她令他觉得有那么点……嗯,八卦吧。
银戒是昨天随钥匙袋一同忘在店里。他只注意钥匙袋,未留意角落那一点银光。也在昨天,他欣赏到一道利落帅气的身影。无可否认,暴力了点,但……很美。
是她的,他肯定。
那只戴着银戒的手时不时在眼前晃来晃去,他怎会认错。
当她睁眼说瞎话,全无一丝愧色地说不认识身后朋友时,他差点忍不住大笑。
率真的女孩!
如果早些年,他……也许会被她吸引。但现在不可能,他们错过了相遇的最佳时机,最重要的一点,他爱解环。
陶凡九……细细嚼着这三字,郁淇奥摇头。他不知道,若此时有一面镜子,他定会惊骇脸上的笑太温柔,也太……无奈。
下次,下次一定要记得把戒指还给她。
默默忖着,指尖滑下桌面,沿着光滑的抽屉面游离,缓缓停在抽屉的拉环上。仿若蜻蜓点水那般轻轻叩打冰凉的金属,慢慢,将抽屉拉开一条细缝……
“啪!”突然用力关上抽屉,他站起,绕到柜台外整理书架。
店内无人。此刻,没人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无聊、无聊,现在的学生真的很无聊。
没有战争,青春的热血便洒向叛逆与斗殴;没有理想,所有的心思全投向恋爱与攀比;没有经济压力,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全部用来吃喝玩乐。
不否认,在陶凡九迄今为止未达两个月的实习生涯中,常常见到的便是这种情况。歆赏说这种现象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还说他们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文学白痴摇头晃脑念了一通,最后的结论是“天凉好个秋”……
秋啊……她的脚也差那么一点“秋”到文学白痴的脸上去。
在她代课的班级里,学生宝宝五花八门——叛逆与优质并存,堕落与辉煌共生。剩下的部分是“中流砥柱”——既不出色也不落后的中层宝宝。
不是她基因突变转了性子开始喜欢这些学生,实乃第一天报到十一中,此班班主任便做了详细介绍,甚至辅以几何图形分析,用比例概数说明学生的成分天分和歪分,分门别类得她差点睡过去。事后才知,此班主任仍数学老师。
实际而言,混了这么久的课,陶凡九能脸熟的学生用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小琼和小乐——向她讨白老鼠当宠物的两人。
曾浩和赵安中——体育课被她“指导”过的两人。
其他……跳过、跳过。
学生无聊,所以无所事事强说愁。她呢,很苦恼如何将淇奥追到手。同理推断,她也很无聊。
脑子转了一圈,陶凡九抿起唇。
继前段时间随时冲她微笑的人增多以外,上课时段,总觉得被人虎视眈眈。无课时,跑来办公室请教问题的学生忽然增多,就像等比细胞分裂的最后阶段——暴增,害她不能偷懒去找淇奥。
若每天不见见淇奥,又如何增加淇奥对她的熟稔度和好感度,是不?真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你不爽什么?”华歆赏伸出小指掏耳朵。
今天周二,现在是学生早餐时间。
八点不到,三人吃完早餐,正借着十一中长长的林阴大道做晨间漫步,以达到消化的功用。
“解意书店”每天八点半开门,不然,陶凡九也不会浪费时间与友人在此漫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