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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知道,他想做的,决不是一个标准的绅士的行为。我在心里偷偷笑了。“中齐,今天的一切就拜托您了。”我的表情充满依赖和无助,这会大大满足男人愚蠢的英雄情结。

    男人!我总是知道男人要什么。

    拈起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细细的青烟袅袅上升,模糊了大照片上笪颂贤的面容。那眼神透过迷蒙的烟看着我,好像带着一种古怪的扭曲的微笑,嘲笑着在他灵前上演的一出出闹剧。

    闭上眼,我不看他得意的古怪笑容。你笑什么?笑人的贪婪嘴脸吗?别忘了你正是靠这样的特质才起家的,才能站在钞票砌成的台阶上睥睨世人。你已经死了,他们还活着,目光正越过你的尸体,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辛苦一辈子积累的金钱,还有你的女人。

    还有我,我要的也和别人一样。你很聪明,当然不会傻得以为我爱你,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所以你用金钱的网来捕捉我,牢牢地握住绳索,不让我挣脱。可是现在,你死了,你牢牢守着的金钱再也带不走了,看着活着的人在你的葬礼上瓜分你的财产,你是不是会像上次我飞去意大利买了一堆珠宝一样觉得肉疼呢?我好想大笑三声。

    肃穆地鞠个躬,把香插在灵前,然后站在一边,准备作为死者惟一在场的亲人向来吊唁的宾客答礼。

    “夫人,请节哀。”

    “夫人,保重身体。”

    刚才还尖酸刻薄地讽刺着狐狸精的女人一个个感性地用手绢擦拭着假想的泪水,亲切地拍拍我的背,用可以让人窒息的力量拥抱我。刚刚还色迷迷地谈论俏寡妇的男人们,以无比的庄重在灵前鞠躬、上香,再对我说一通安慰的话语。

    “谢谢,谢谢您。颂贤看到您来,一定很安慰。”泪珠恰到好处地噙在眼眶里,随着我低头还礼,黑色的纱网上,滚动着一颗晶莹的珍珠。嫣红的樱唇微微颤抖着,吐出一句句低低柔柔的话。果然,我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同情、怜惜。

    “感谢,请到那边休息。”黄中齐也帮着招呼客人,俨然以半个主人自居。

    哼,我的嘴角不让人察觉地一撇,只要放下一点点饵,就有鱼上钩了。这条鱼,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好长的一场戏。

    总算把死老头埋进了土里。坐在车上,我只想快点回家,踢掉高跟鞋,丢开造型高雅别致的女帽,扯散绑得一丝不乱的头发,脱掉这身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丧服,跳进我那超大的按摩浴缸里,好好地泡个澡,在水中滴几滴芳香精油,直泡到皮肤发皱为止。

    人生就是一场戏,我从来没有演过这么长的一幕。每当我转过身,笪颂贤的那些亲戚们就用恶毒的眼光盯着我,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吞下去。可惜呀,再凶恶的豺狼虎豹,又能把一只成了精的狐狸怎么样呢?

    “夫人,您笑什么?”

    “什么?”难道我不小心在嘴角露出了笑容?我看看身边一脸狐疑的黄中齐,我们正坐在车子后座,在从墓地回笪宅的路上,“不,您看错了。我是太累了,这两天我必须强压下心里的悲痛,支撑着操办颂贤的后事。对我一个弱女子来说,真的好难……”我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疲惫不堪的微笑。这对我一点也不难,反正我也被一连串烦琐的事弄得快累瘫了。“真想有个人为我分担,让我依靠……”我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颈项无力地一偏,头靠在意大利真皮坐椅的靠背上,轻轻挨着黄中齐的肩。

    “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黄中齐悄悄挪动身体,好用肩膀承住我的头的重量,“剩下的事交给我。也许离开一阵,去度个假什么的会比较好。我在加拿大北部有一处度假别墅,临近湖滨和森林,是个度假放松的好地方。”

    “也许吧,也许。”我轻轻拍拍他放在膝上的手,“我也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加拿大北部,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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