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离情重重颔首,这一次,他再没有任何迟疑,疾步离去。
夜颖儿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莽莽雪原上,心也似被掏空了。
天空的云不停的变换着,如同人生无常的聚散,夜颖儿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随着岁月的洪流走向无法预知的未来,一手挽着荒凉与哀伤,一手挽着幸福和快乐。
东郊,温家祖坟上,立出的新坟完成了头七的祭拜仪式,一众主子仆从纷纷离去,只有一座孤独的坟茔独立在苍穹下。新修建的坟茔翻露着被寒风冻成硬石的黄土。坟前焚烧过的纸币,经风一吹,四下飘散。温凉玉少白衣青剑,立在坟前,修长的手指抚摸在冰冷的石碑上,心中万分的感慨化为一声叹息,释然地低声说:“以后,我再也和温家没有什么瓜葛了,从此天涯海角自飘零,这些年我为了气你,做了这么多荒唐事,想来真是可笑。”
寒冷的风从他身边吹过,雪白的长衣翻卷出浪涛一样的涟漪,他宽厚而坚挺的站立着,是如此的坚定。
“要走了么?”落满雪花的冬柏下,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坚毅的眉目间,有岁月的沧桑。
“嗯。”温凉玉少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么多年,我终于决定要走了。”
“老六,”中年人迟疑片刻问:“你打算去哪里?”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中年人欲言又止:“还回来么?”
“自然是要回来的,如果没有死在路上,我想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的。”温凉玉少笑了笑,转头对中年人说,“大哥,就此别过,好自珍重吧!”
不待对方回答,他转身洒然离去。劲风垂落了树上的落雪,宛如初春梨花飘零。
出了树林,一道晴朗的声音拦住了温凉玉少的脚步:“师父——”
温凉玉少转身,看到了扬之叶苏城,也许跑得太急,苏城哧哧的喘着气。
“你们怎么来了?”
“之叶不放心你,”苏城喘息道,“我猜你离开帝都之前肯定回来这里,所以就和他找来了,真不巧被我蒙对了。”
温凉玉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师父,离开帝都你要去哪里?”
温凉玉少摇了摇头,怅然道:“不知道。”
“那你和我一起去边关吧!”扬之叶高兴地说,“爹答应让我去边关防守岳峡关,陛下下了旨,明日便要启程走了。”
温凉玉少想了想:“也好,反正我也无甚去处,不如去边关抵挡外虏,聊尽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扬之叶大笑对苏城说:“那老苏要大肆破费,为我们践行才行啊。”
苏城乐呵呵地笑:“能得两位光顾,小店蓬荜生辉。”
暮光霞彩,落日的晕红照射进粼粼水光,如一条火海蔓延,顺流而下。此时已是二月之初,河流两岸的枯树上有青芽冒出。远处一座宁静的小村庄矗立,小桥c流水c人家c岸柳c昏鸦,在夕阳下形成一幅雅致的田园风光。多日长途跋涉,杨离情几人帝都千里之外,一个不知名的村寨上。
“看来,今日我们只能在这里休息了。”刺洛上前打探,想要找一家旅店歇脚,但这宁静的小村庄因地处偏僻,没有供游子歇脚的旅店。几人在城西一家略算大的农家找了地方安身,农家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对恋云招呼:“你今天晚上就跟我媳妇睡,家里还有间空屋子,床也够大,我收拾收拾铺上被子,两个人一起睡足够了。”
恋云奉上银子,男人推脱了几次,不好意思的收了,对几人愈发殷勤。
落霞的光辉悄然落尽,夜悄然降临,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子上空不知何时笼罩上一层淡薄的烟雾,杨离情坐在廊檐下,诧异的望向半空,只见淡薄的云雾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