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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若面色淡然,将她轻轻拉住。
从雪雾中进来的第一人,是个黑马黑甲的大将军,他见枕春一袭红衣如鲜血,立在雪地里等。他勒马一愣,卸下头盔下马,唤了一句:“明娘娘怎在此处?”
枕春定睛一看,那少年将军星目剑眉,何等熟悉。她喜道:“嵇昭邺?”
嵇昭邺上前行礼,嘴唇一抿:“末将叩见明贵妃。”
枕春唤玉兰扶他起来:“嵇将军辛苦。如此大雪,行这些虚礼作甚?归京可还顺利?”
嵇昭邺颔首起身:“顺利,大雪纷飞停了两日,旁的无它。今次有功勋的将士都要进帝城受封,都在后头,陆续便要进来了。明娘娘怎么在此处?”
“陛下特许本宫前来迎捷呢。哥哥呢?”
嵇昭邺瞳孔一缩,他左看看樱桃,又看看端木若,又看看玉兰。眼中一圈回到了枕春的腹部,他嘴角微微下撇,道:“明娘娘身份贵重,不要当雪立着,不如先回宫中慢慢叙话。”
枕春不解:“你如今是司马大人又是云麾将军,可哥哥是大帅应在队伍之前头一个入宫。如今怎是你在率军领队,哥哥可是又有什么事情缠身?”
嵇昭邺蹙眉:“此处雪大路滑,明娘娘先回宫中,末将自会详陈。”
玉兰扶着枕春,往城门外眺望。她的眼睛又尖又好,最能做针线,此处似在雪雾之后看见甚么东西。她一愣,呼吸霎时停住,立刻转过身来,却堪堪笑道:“娘……娘娘。嵇将军说得在理,不如先行回宫。此时风雪颇大,万一摔着滑到才是危险,徒添担心。不如回宫歇息一会儿,求个陛下恩典再见也不迟呀。”说着便要将枕春往轿辇上扶。
嵇照邺应是:“这位姑娘说得极对,娘娘先请。”
枕春觉得不对,拨开玉兰的手,便往门外看去。
皓白的雪雾如烟云滚滚,把玄武门外的景色一一遮蔽。一片混沌的白里,传来踢踏的马儿声响,枕春瞳孔中先映入的,是一匹浑身莹光的独角类马的奇兽。那马儿高傲地昂着头,浑身鬃毛比雪还白,眼睛里透出湛蓝的辉芒。就好像一个天地见绝无仅有的小美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傻小妹妹,你大可放宽心当你的贵妃娘娘,江山安平便交给哥哥们。待二哥凯旋归来,给你带礼物。给你带一匹塞外特有的独角白马儿,看你喜欢不喜欢?
“那是……哥哥给我带的马儿。”枕春心头一软,高兴地便要喊出来,她连忙推开嵇昭邺,便上前去看,口中喃喃喜道,“这样神奇的瑞兽,哥哥一定费了许多工夫……”
嵇昭邺心口一拧,想到师父交代他的事情,一时顾不得男女大妨,上前想将枕春横抱回来。他的手向前一神,只拉落了枕春肩头的红色披风,暴雪猛然一卷,霎时飞扬进雪里。
枕春在雪地里踉跄一步,瞳孔中映出独角白马背后的军阵。
千百将士从雪雾中走进来,他们穿着同色漆黑的战甲,是雁门军特有的颜色。他们十人一排,骑着骏马,牵引着一辆八骑的大车。
车上架着四四方方的大木箱子。箱子半人来高,一人余长,半人来宽,上面披着雪白的绸缎。白绸崭新无暇无垢,白得好似雪后素净的天地。那上盖着大魏国的军旗与雁北军的长旗,军旗之上压着镇北大将军特有的兽首铜兜鍪,上头红缨如血,盖满雪白。
那一刻,枕春能听见自个儿耳朵中尖锐的轰鸣。
枕春身后的樱桃眼睛逐渐睁大,三息的静默从她喉中迫出一声凄尖的哭喊:“安将军!!!!!”她被寒冷的风雪惯了满口,身子一歪,膝盖软软滑在雪地之中。
枕春倒抽一口凉气,簌簌的眼泪不知为何拼命滚落,她喃喃喊了一句:“哥哥……”只觉得四肢百骸俱是彻骨的寒冷,身子有如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