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进来了,带着夏夜闷润的湿气与清新微妙的香。
柳安然的眼神在她身上只停留了一会儿,便赐她坐下,柔柔说着:“本宫得了一对儿玛瑙耳坠,红红的,你倒戴得。”
安画棠双眼含着秋水,怯怯望了望天子,又乖顺地起来给柳安然谢大礼。她此时穿着枚红色暗纹缠枝儿海棠的褶裙,脸颊的胭脂恰到好处,整个人神情婉转,春意盎然。
慕北易看着她,轻轻耸动鼻翼,蹙眉却未说话,又阖眼小憩。
煮酒见状,便捧了那对儿红鱼儿玛瑙耳坠来给安画棠看。
安画棠一看便是爱不释手,还未站直的身子又拜下去:“熙妃娘娘厚爱,嫔妾惶恐。只想着嫔妾这样的身份,哪里配戴得这样的宝物。”说着轻轻捋起耳边儿碎发,“是嫔妾的耳垂肉儿小,怕没那个福气呢。”那隐隐约约的碎发之下,露出几道淤红的痕迹。
“这是……”柳安然凝神,“怎的受伤了?”
安画棠看着慕北易静默的睡眼,眼神乖巧地落回自己的手上,望着手腕儿处的几条擦伤,淡道:“无……无事。”便举手以帕子按了按眼角,低声回道,“不过今日去绛河殿给嫡姐姐请安,姐姐养了只狗儿……很是宠爱。”说着声音大了点,“不过无妨,已请了太医看过。太医说敷药静养几日……或不会留疤的。”
柳安然点点头:“你自己注意着。”眉头却蹙起来,“你嫡姐姐素来是谨慎小心的,如何养了咬人的犬兽在宫里,若往后再伤人要怎么好。”
安画棠摇摇头,声音带着些祈求:“熙妃娘娘如今摄理后宫,自然是将诸人的生命安危放在心头的。只是嫡姐姐她喜欢那狗儿也是她的心思,何况……嫔妾也没有生命之虞,求熙妃娘娘不要发落那狗儿。”
柳安然听着“摄理后宫”几个字,又想着慕北易赞她有“风范”,心里便有些焦虑起来,攥着帕子轻咳:“到底是会害人性命的。这样伤人的猛兽,当寻个秋后传杖。枕春……明婕妤她恐怕心里难受,寻个时日与她好好说说,也就好了。”
“奉先?”慕北易枕在案侧的贵妃榻上,掀开一只眼睛,懒怠问道。
“陛下?”柳安然不明就里,敛裙起身,“您要看……看书吗?”
安画棠不知慕北易是知道那獒犬的,一时有些慌神,强打精神回道:“是,陛下。正是绛河殿养的那只叫奉先的獒犬。”
慕北易撑身起来,整理了一下绣龙行雨的衣摆,饮了一口案上的茶润喉:“朕见过的,倒不咬人。”
安画棠脸颊一烫,低头:“陛下有龙威,犬兽哪里敢近身的。嫔妾是个小女子,没有陛下的胆色,岂能比的呢。”
柳安然想了想,便不说了。
慕北易睨了安画棠一息,却对柳安然道:“西域的獒子中原少见,可以配马射猎的,很稀奇。大多是因为节气不同的原因,很难养活。明婕妤费劲儿养活一只,打死了可惜。指两个驯兽师去调教调教,往后管好便是了。”
柳安然连忙侍奉慕北易起来,一味应着慕北易说的话:“自然是的。凡武之兴,教化为先。陛下是位仁君,既有威道又行仁道。”眼中的爱慕诚挚热烈。
“安御女。”慕北易又唤。
安画棠心神慌忙,从凳子上屁股一歪,险些滑在地上:“陛下……”
慕北易还倦着,懒得与她说话,伸出修长的双指,做小人走路的模样。
“陛下?”安画棠痴愣愣看着。
柳安然眉头轻轻挑起,转瞬便被贤德恭顺的笑容替代,唤道:“恭喜安御女,你愣着做甚么,还不出去侍奉陛下的辇驾?”说着自然地抖开屏风上挂着的一件轻薄的鹤氅,拢在慕北易的身上,恰到好处半丝不错地屈膝:“恭送陛下。”
慕北易握了握柳